出宮的路上,虞瑾的手心都是捏著冷汗的,緋衣和榮娘也都神色嚴(yán)肅的緊跟在后面,過了丹鳳門后,羽林衛(wèi)才將青竹劍還給緋衣。
金像的事還沒有眉目,劫走金像的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根本就查詢不到半點(diǎn)蹤跡。而虞瑾也如在紫宸殿里所言的那般,第二日便命人在三皇子府外搭建了粥棚,對盛京里的貧苦百姓贈米施粥。
許氏綢緞莊那邊也得了皇后的傳話,送了好幾匹皇后御用的綢緞過來,已經(jīng)欣然接下,反正她在宮外,外人眼里她的丈夫趙崇珩是個傻子,皇后娘娘斷不會小氣的要同沒任何威脅性的她計(jì)較?;屎笕绱诵袨?,反倒還成全了她母儀天下、慈愛之名。
一時盛京城里,眾多貧苦百姓紛紛贊揚(yáng)三皇子淳厚心善,三皇子妃善良慈悲。
虞瑾最大的慈悲還在后頭呢,搭好了粥棚后,虞瑾又將郊外難民暫時歇腳的那片地買了下來,派人連夜在那里搭建了簡易的木屋,不過三天的功夫,原本一塊平坦的荒地就已修建起了連排的木屋,中間一條留出一條小街道,其中建設(shè)有專門的面館、米鋪、酒家,宛若一個小型的集市般。
一切都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之后,虞瑾領(lǐng)著府兵去了郊外贈米施粥。這群從江北方向來的難民并不多,估摸著百來人的樣子,其中老少婦孺皆有,個個蓬頭垢面的,神色倦憊。
虞瑾讓人將熱粥分給眾人喝過之后,她才站在高臺之上,清了清嗓子,道:“眾位,今日你們落難流落至此,我和三皇子不忍各位露宿街頭,食不果腹,在此為大家贈米施粥。”
頓了頓,虞瑾接著道:“可是,即便我和三皇子在此為大家贈米施粥十天、一個月,那一個月后,你們又該如何?”
當(dāng)下,底下一片交頭接耳的議論之聲,嘈雜了許久之后,虞瑾想著他們心里應(yīng)當(dāng)都有些底了,這才開口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眾位大多都是從江北一路奔波而來,背井離鄉(xiāng),想必是江北的家園已毀,無奈之下,才北上盛京。我已將你們腳下的這塊地買下,房屋也都建設(shè)好了,眾位可在此處安家落戶。”
聽到這里,底下一眾的難民露出不可置信的驚喜來,隨即便歡呼起來,一陣一陣的歡笑,喜悅,連著虞瑾看著都要淚盈于眶,這種喜悅是單純而滿足的,在皇家,對無上權(quán)勢的欲望就像是無底洞一般,商賈之家中,對金錢利益的欲望也似沒有止境一般。
虞瑾停下思緒,看著底下歡呼的眾人,道:“眾位別先高興的太早,這房屋,并非是白贈送給大家,等大家安頓好之后,我會派人給大伙兒安排事情做,大伙兒可依靠做工賺錢養(yǎng)家,只是你們所得的月錢需分出一半來交付這房子的錢,等付清了房屋的錢,這房子以及腳下的地便就完完全全的屬于你們。”
虞瑾這話說完,底下又是一片議論之聲。底下還有十來個五六歲的孩子天真無邪的看著上面明艷動人的虞瑾。虞瑾又道:“我會請個教書先生教這幾個孩子識字讀書,等孩子長大也能有點(diǎn)出息。”
許多人都沉默了,那十來個孩子依舊天真的看著虞瑾,眼里充滿了渴望,有錢人家的孩子才能上得起學(xué)的。
虞瑾原先的話就已經(jīng)讓眾人惻然,再加上給孩子請老師,這些人都不知該如何謝虞瑾了。其中一位年長些的老者淚流滿面的謝道:“三皇子妃給草民安排住的房子,替草民等人安排做事,此等恩情如同再造,還給孩子們請老師教識字讀書,草民等人都不知該如何感激報(bào)答三皇子妃的恩情了!”
見這老者開口說了話,其他人都跪下磕頭,齊聲附和道:“謝三皇子妃恩情!”
如此,虞瑾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吩咐人下去安頓眾人。
一整天,虞瑾都在郊外這塊地同這些難民在一起,看誰需要幫助了,便指人過去幫忙,又讓人將這些人的背景信息及個人特長都問了一遍,最后根據(jù)這些人的特長分別指派到了各處做工。
其中有幾個年輕力壯的男子,虞瑾將他們指派到種藥材的那片山頭去幫忙,有幾個年輕的姑娘和婦人,均都安排到了趙崇珩名下的紡織莊里做工,其余的,也都安排到了各處。
這些人便就在這塊地上安下家來,虞瑾則是輕松的便將一群人收為己用。一時間,虞瑾的善名傳遍整個盛京。
金像的事情還沒有眉目,這眼看著皇上的生辰就要到了,趙崇珩竟沒有半點(diǎn)的心慌。
虞瑾撐著下巴在院子里發(fā)愣許久,外邊還在盛傳著她是個如何神奇善良的女子。許是撐著太久,手有些酸了,虞瑾換了個姿勢,向緋衣問道:“緋衣,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這樣做太張揚(yáng)了?”
緋衣像是沉思了許久,卻一如既往的將虞瑾奉為神祗,道:“小姐做得很好,并沒有什么不妥。”
虞瑾若有所思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許是沒有不妥,可我總覺著心里不安生,我生怕自己會害了他們。”
緋衣堅(jiān)定的道:“不會的,是小姐救助了他們。”
有小廝進(jìn)來稟報(bào)虞瑾說外面米不夠施贈了,虞瑾便取了銀子帶著緋衣出府去買米,一路匆匆,也來不及思考旁的事情。
趙崇珩目光灼灼的看著虞瑾匆忙離去,許久后,他身邊的侍衛(wèi)低聲道:“三皇子,三皇子妃這一折騰怕是會很快讓人注意到咱們的動作。”
趙崇珩低聲道:“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侍衛(wèi)急道:“可眼下我們實(shí)力根本就無法同其他幾位皇子相比,必須制止三皇子妃在鬧下去了。”
趙崇珩擺手:“不,也許她比我們想象的更有能力,能有‘興社稷、母儀天下’命格的人,絕非只是個心軟善良的婦人。”
而且,除了在對待難民這一事上,其余的地方可沒瞧出虞瑾的善良心軟來,虞瑾能暗中買下緣十當(dāng)鋪就已經(jīng)讓趙崇珩刮目先看了。還有,他隱約覺得金像被劫走一事,其實(shí)都是虞瑾計(jì)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