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珩輕手輕腳的起身,穿好了衣服,隨意的束了下長發(fā)便出了房間。
看著這黝黑的長廊,庭院,冷清荒涼。他竟然有了偏向慕珩的想法,那個人,到底是經(jīng)歷了什么,才能對這個世界失望到那個地步。
“云安。”他背著手,站在臺階上,高冷的樣子。
聽到慕珩的召喚,黑影只在一瞬間就到達了他的眼前,恭敬的單膝跪下。慕珩心里不禁吐槽,這里的人是不用睡覺嗎?!
“參見公子,不知公子有何吩咐。”平平淡淡,看不透的人。
“帶我去聽雨閣,一會兒少夫人醒了就告訴她我晚些回來。”兩人同處在黑夜中,黑與白,那么對比。
“是,公子。”云安有些疑惑,莫非公子出去多年連聽雨閣的方位都不知道了?不過也不多想,身為護衛(wèi),他只管服從命令。
【聽雨閣】
慕珩視力極好,在黑暗中依舊可以視物。他獨自走在回廊中,隱隱約約感到體內(nèi)的慕珩又躁動起來。
喂,慕珩,就在這么個小閣樓里你讓我練功?
自然不是,循著這回廊往前走有一間屋子,那是在下的書房,書桌右上邊有一塊硯臺,你把腰間墜的寶藍玉佩置在里面就有練功的處所了。
好的,我知道了。對了,你是不是很厲害?
在下可不厲害,只是比常人多學(xué)了些東西,而且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什么都說不準(zhǔn)。
......
怎么了?在下的話打擊到你了嗎?
不是,只是突然覺得,你這么厲害卻這么謙虛,有些,奇怪。
......在下不厲害的,連自己心愛的東西都守護不了,怎么,能算厲害。這個世界上,有了至尊的武力是成不了氣候的,人心,比暴力都來得恐怖。
呃......慕珩,這種話告訴我好嗎?
反正以后你都會知道,又有什么關(guān)系。好了,快走!你的時間可不是很多!
哦。
那個時候,夏天覺察到了慕珩的無力,他很困惑,因為他還沒有嘗過那種苦痛,可是,在許久以后,他漸漸放在心里的寶貝被別人擄獲而走,他才知道,那種感覺,一點一點滲入骨髓,一個人的孤獨感,那么強烈。
暗門開啟,慕珩收了神色,堅定的走了進去。加油,夏天宸。
【京都,孟府】
孟鈺從轎中走出,臉上帶了一塊面具,他對轎夫致謝,態(tài)度溫和得不似官家。楊麒軒一直守在門邊,見到孟鈺下轎,立馬走到他的跟前。
“大人,出事沒有。”他跟在孟鈺身后,小聲的問。
“無大事,去把墨麒叫到我的書房中。”孟鈺沒有看向楊麒軒,他的心底揣著些事,急于弄清楚。面上不露聲色,神情坦然,閑庭散步一般往書房走去。
楊麒軒抱拳:“是,大人。”
不一會兒,墨麒進了書房,見到孟鈺在練字,心里因著早上楊麒軒的話搞得有些膽顫,很謹(jǐn)慎的開口:“公子?”
孟鈺沒有抬頭,鋪開一張宣紙,蘸了墨水,繼續(xù)寫字:“墨麒,你過來看看,我寫的字如何?”
似乎是在嘮家常的模樣,孟鈺平靜的不得了,反而在墨麒心里留下更為恐懼的感覺,暴風(fēng)雨的前夕。而且他本就不怎么會書法,孟鈺的要求更是讓他感到不安。他硬著頭皮走了上去,看到孟鈺正在書寫。
咽了咽口水,腦中整理了措辭,開口:“公子的力度適當(dāng),每一次用筆都很均......”慢慢,這個字漸漸成形成一個飛揚的”殺”字,墨麒將吐出的話全部噎在了喉嚨之中,他瞪大眼睛,慌忙跪下,額上冒出汗珠,“公子!公子饒命??!”
孟鈺笑:“墨麒,我問你,門規(guī)第一百二十一條為何?該行什么刑?”
“騙主,處...處凌...凌遲.....”墨麒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地上,眼中有了絕望。
“喔?那你說你是否...”他臉上帶著笑,尾音升調(diào)。
“公子!墨麒絕對沒有騙主?。?rdquo;墨麒全身顫抖。
孟鈺放下毛筆:“那,月傾城真的被你殺了?可皇室為何說她只是失蹤了?”
“......”墨麒垂下頭,“屬下,并未用劍將她砍死,只是用了內(nèi)力震斷了她的心脈,況且她自小懼水,不會游泳,屬下在岸邊等了許久都沒見到她浮起,便以為她死了......請公子饒命。”
“便以為她死了?”孟鈺微笑,俯下身子看著墨麒。
墨麒咬牙,噗通一聲,狠狠的磕在地上,聲音充滿畏懼:“公子恕罪!屬下辦事不當(dāng)!請,請公子看在屬下多年來沒有功勞還有些苦勞的份上,給屬下留個全尸。”他知曉自己犯了大錯,也不敢再求得生存,只余望得到個全尸。
“墨麒,作為殺手的最基本的東西你都記不得了?”孟鈺轉(zhuǎn)身,衣訣飄飄,聲音明明溫柔得不得了,卻讓人滲得慌。
“回稟公子,屬下,屬下命了下邊人打撈了尸體,可是可是沒有尋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猛地抬頭,“公子!屬下,屬下,在月傾城面前,說了公子的名字......”
“麒軒。”孟鈺身子一僵,臉龐完全冷了下去。
門外的男子聽到自己的名字,推開房門走了進來,低了頭,滿是尊敬:“公子。”
“墨麒所犯的罪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本應(yīng)按照門規(guī)處理。但看在他多年的忠心,給他一個全尸。”孟鈺走到書桌旁,繼續(xù)持筆。
“屬下知曉。”楊麒軒看著跪在地上的墨麒,閉了眼,“墨麒,你自己去領(lǐng)罰吧。”
抿著嘴,墨麒笑了起來,對著孟鈺狠狠磕了幾個頭:“多謝公子開恩。”然后,從書房走出,決絕的樣子。
“還有一事。”孟鈺放下筆,將剛寫好的字轉(zhuǎn)了方向,正對楊麒軒,“既然她知曉了是我,那便是不要想活下去了。”
宣紙上,赫然的四個大字:
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