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金身莊嚴的佛像,佛爺半睜半閉著一雙眼,似是注視著這世間的一切,又似是什么都不曾看在眼里。香案上,香火繚繞。本該是最平靜之所,此時卻是吵鬧異常。
“四小姐,四小姐,奴婢求您了,別在摔了。”丫鬟玉兒央求著。
啪——
瓷器碎在地上,炸成數(shù)片。
眼看佛堂內(nèi)瓷器已然摔的差不多了,堯雪羽氣憤難消,轉(zhuǎn)身走向香案。
“四小姐,這萬萬使不得呀!”玉兒阻攔著。
“玉兒,松手,讓她摔,狠狠的摔。”一聲清冷的命令。
堯雪羽身子一顫,忙回頭看去,“二姐,你怎么能將我關(guān)起來呢?這里冷死了,還要吃齋,我不依我不依!”
“還不是因為你做的太過了。”堯雪顏責罵道,“一早我就警告過你,你就是不聽。這若是父親在府,怕是你此時連路都走不了了。”
堯雪羽嘟著嘴,狡辯道:“這也與平時無二樣啊,你一直都是偏愛我的,怎這次動了真格。難道二姐還要畏懼一個下賤的奴才?”
“愚鈍,我怎會怕她。”
“不怕,那是為何?”
“你沒看到與表哥在一起的那個男子么?”
“蘇公子?他不過普通一位官宦的子弟,長得標致些罷了。莫不是二姐動了春心?”
“表哥雖紈绔,可他交友的本事可是京里一絕,一般的官家他根本不放在眼里,而這位蘇公子竟然被表哥領(lǐng)來了府中,可見其獨特。你在這里好好給我呆三個月,莫要再給我找事了。三個月的時間正巧還能趕得上年關(guān)宮廷宴,你在這佛堂里好好準備著。”
“可我咽不下這口氣,二姐。”堯雪羽撒嬌道。
“內(nèi)宅有我呢,你還怕吃虧了不成。”堯雪顏眸光微轉(zhuǎn),唇角似笑非笑,神態(tài)迷人。
轉(zhuǎn)眼十天已經(jīng)過去了,在這十天里,林子萱以得病后腦子糊涂這一個理由,從堯雪珊口中套不出不少有用的信息。
這里是歷史上沒有的一個朝代,國號閔,皇帝亦是姓閔,就猶如戰(zhàn)國初期的趙、魏、韓三國一般,是以皇帝的姓而命名的。這里民生比較開放,女子可以習武但不可從軍,大家閨秀每月可有幾日出游的機會,但亦要坐轎或是乘坐馬車,若是步行必須頭戴斗笠;已婚的婦人規(guī)矩就少了許多,否則侯府的當家主母也不可能如此久的在外常住。
護國候封號乃是閔朝的開國皇帝冊封堯家祖輩的,世襲的傳位,到了堯虎這一代已經(jīng)有四代了。近幾年由于邊境時常動亂,堯虎被派去駐守邊境,一年只得回來一次。護國府的當家主母是三姨娘,乃是二小姐堯雪顏和四小姐堯雪羽的生身之母。三小姐之母是四姨娘,生性多病,常年臥榻,很少出來走動。
“我的娘親十年前就過世了,”堯雪珊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蓋在下眼瞼之上,“我生來就沒有二妹妹漂亮,沒有三妹妹乖巧,沒有四妹妹機靈。加之父親常年不再府中,如今我已一十有五,連二妹妹都有了說媒保線的媒人,而我……”
在這個年代,十五歲的確算得上剩女了。但前世自己也是單身,毫無經(jīng)驗,這該怎么勸啊……
林子萱為難的看著堯雪珊,不知該如何開口勸,只得轉(zhuǎn)移開話題,道:“小姐,侯爺難道沒有兒子么?”傳宗接代在這個封建的年代也該是很重要的吧。
“就說你糊涂了,前些日子剛給小公子做的抓周禮,文房四寶的墨塊還是從咱屋子里拿出去的。這等重要的日子,你都能忘了,實在該打。”
林子萱忙捂著頭裝出頭疼的模樣,道:“病好之后,腦子的確笨了不少。小姐,那小公子該是府里的寶貝吧,他的娘親也能母憑子貴,定能得了侯爺喜愛,分去三姨娘的寵,這樣四小姐也再敢任意妄為,欺負小姐了。”
“希望如此吧。二姨娘帶著小公子隨三姨娘已去寺廟祈福半月有余,也不知那粗茶淡飯的簡陋地方,小公子待不待得習慣。”
“素心姐姐可在?”忽的,門外傳來一聲詢問。
簾子挑開,林子萱定睛看去,院落門庭處,站有一身穿荷色絲緞雙襟繡花襖,頭挽雙丫髻,長相秀麗的小丫鬟。
小丫鬟見到林子萱出來,甜甜笑道:“素心姐姐,玉兒這廂有禮了。”
林子萱遲疑一下,稍后似是明白了什么,抿嘴笑道:“這不是四小姐的貼身丫鬟玉兒妹妹嗎?妹妹有禮了。這等子冷的天,不知妹妹尋我所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