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萱說此言的時候義正言辭,表情嚴(yán)肅,無半分玩笑之意。玉兒名字一出口,直教人脊背發(fā)寒。
不少畏懼鬼怪,膽小的丫鬟都嚇的瑟瑟發(fā)抖起來。就連堯雪顏與堯雪晴臉色都變了一變。只覺得林子萱是瘋了,才會如此瘋言瘋語。
“一派胡言!”仇展赫利喝一聲,“本府瞧你是黔驢技窮,在這里裝神弄鬼!玉兒姑娘已死,還能開口為你作證不成!來人啊,將此女子押入死牢,容后再審。”
“是!”兩名衙役聽從命令,上來分左右就要架起林子萱。
這等架勢,若是尋常女子早已嚇的跪地求饒,可林子萱卻是眉頭都未皺一下,眉宇間更有股子凌然之氣。
她抬手,道:“不勞府尹大人,奴婢會自己走。不過,在走之前,奴婢想問府尹大人一聲,在府尹大人手上究竟冤死了多少無辜的百姓!”
“大膽!”周福忙抱拳賠禮,“府尹大人,賤奴怕是瘋了,才會有如此瘋言瘋語。老奴這就派人將她綁了,押送去府衙。”仇展赫乃京城都尉仇云嫡長子,仇云手握京城二十萬大軍,仇展赫又掌管京城府衙,這對父子,護(hù)國侯府可惹不起。
“且慢。”仇展赫饒有興趣的看著林子萱,“你可有法子讓死人開口?”
“奴婢有辦法。”林子萱十分肯定的答道,“但此法子只能與府尹大人一人面談,其余人等均不可得知。所謂天機不可泄露,還望府尹大人明鑒。”
林子萱說的那樣認(rèn)真,這一次連同仇展赫都頗有了驚色,他定了定神,轉(zhuǎn)身看向周福,道:“周管家,可否借貴府一間空房?”
“這只有你我二人,莫再故弄玄虛,否則本府立即將你法辦。”
“府尹大人能聽奴婢一言,可見府尹大人為官公正嚴(yán)明,奴婢為方才的失禮,向府尹大人賠不是。”言罷,林子萱先磕頭行了個禮,才續(xù)道,“人死了就是死了,定然不會再開口,但人尸體上留下來的痕跡,卻是非常重要的死人想說的話。只要能解讀其含義,就能推測出人死之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聞聽此言,仇展赫不得不重新打量起跪地的單薄丫頭,知禮明事還通辦案之道。他思量片刻,道:“玉兒姑娘身上除去勒痕就再無其他痕跡,仵作已驗的明白。”
他能如此說話,林子萱心里明白,他已然對自己有了幾分的信任,便續(xù)道:“府尹大人,奴婢有一法子,只要府尹大人幫襯一二,定能找出真兇。”
云威殿。
堯雪晴探頭看了看殿后的房間,向著堯雪顏道:“二姐,莫不是這素心真有什么巫術(shù),竟能讓死人開口?”
“若她真有本事就好了。玉兒也能沉冤得雪,再怎么說,玉兒也是四妹的貼身丫鬟,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去了,我這心里還真有些難受。”堯雪顏抬起玉手輕拍拍胸脯,很是憐憫模樣。
“竟要本府陪著你去瘋!你這賤奴怕是皮子癢了,活得不耐煩了吧!”
仇展赫押著林子萱走了出來。
衙役上前將林子萱分左右押住,仇展赫方才放手,對著眾人道:“今日叨擾多時,既然這兇徒已然抓獲,那本府就不多留了。二小姐,三小姐,周管家,本府告辭。”
潮濕陰暗的牢房,雜草鋪就的地面上,時不時傳來幾聲老鼠路過的聲音。林子萱冷的縮了縮身子,靠在牢房的一角。
“素心,素心。”帶著哭腔的低語。
林子萱抬眼看去,卻見堯雪珊委身蹲在牢房門前,雙手抓著木欄,一雙丹鳳眼蕩漾盈盈淚珠,她低語道:“是我沒用,無法護(hù)你周全。”
“小姐快別這樣講。”林子萱移身過去,堯雪珊有多大本領(lǐng),她心里清楚,能出來見她,已是不易了。她頓了頓,道:“小姐,奴婢有一物想交給小姐,若小姐想救奴婢,就請將此物不留痕跡神不知鬼不覺的放于三小姐處。小姐只要辦成此時,奴婢定能得救,還有,此事于小姐日后在侯府會有大益。”
“什么東西?”堯雪珊思量片刻,還是開口詢問道。
林子萱從懷中掏出一個墨綠色的胭脂盒,遞與堯雪珊手中,再三叮囑道:“此物小姐萬萬不可打開,想辦法放于三小姐院中即可。切記,一定要做的周密。”
艷梅亭。
小丫鬟們仔細(xì)的為堯雪顏涂抹著蔻丹,蔥白的手指配上朱紅的蔻丹,愈發(fā)顯得透白起來。
“這等寒的日子里,還能找來這樣好的蔻丹,二姐,您院里的好東西可真是要羨煞妹妹了。”三小姐堯雪晴諂媚笑道。
“三妹若是喜歡,拿去些便是了。”堯雪顏抬起玉指,鮮紅的蔻丹涂抹均勻亮澤,襯托的整只手都晶瑩起來。仔細(xì)的瞅瞅,方才滿意一笑,道,“這蔻丹雖是好看名貴,卻打理的麻煩,過個三五日的,便要洗去重新染色,否則顏色就會褪去不夠艷麗。實在也是麻煩的緊。”
堯雪晴有些吃味,臉上卻依舊媚笑著,道:“姐姐說的極是,這名貴的東西自然要費些神的,妹妹笨手笨腳常常丟東忘西的,就不要糟蹋這等珍奇的東西了。”
“對了,三妹,我聽下人講,父親前幾日從邊境派人給四姨娘送了一塊玉石,玉石奇的很,通體鮮紅,更是會潺潺流動,似是玉石里有一條紅色的小溪一般。三妹,可曾見到這玉石了?”
“見到了,玉石有手掌的大小,四姨娘已尋了京里最好的玉雕師傅,說是要打造成一塊吉祥玉贈與二姐呢。”
“這怕是不好吧,”堯雪顏凝目看著手指,隨意的道,“那畢竟是父親送與四姨娘的,我若是拿了,那父親問起來,我可要如何答。”
“不打緊的。四姨娘已經(jīng)說了,今年宮廷宴定是二姐再次奪魁,這玉是提前贈與二姐的賀禮了,還要盼著二姐不要嫌棄才是。”
“小姐,不好啦,小姐!”玥兒忽然大呼小叫的跑了進(jìn)來。
“怎越來越?jīng)]了規(guī)矩!”堯雪顏訓(xùn)道,“有什么要緊的事情,要你這樣慌張的。”
“是……”玥兒目光防備的投向堯雪晴。
堯雪晴自是明白這意思,剛要起身,就聽堯雪顏道:“都是自家姐妹,玥兒你但說無妨。”
“是,小姐,”玥兒定了定神,道,“是府衙傳來消息,說,說玉兒火化之時發(fā)生了異樣,是死不瞑目的大冤之照。府衙大人已下令,要重審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