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接近秋季的晚風帶著些涼意,四周萬籟俱寂,唯有站在樹梢的老鴉偶爾叫喚一聲。
挨近安府后門的圍墻,云喜再一次叮囑道:“莫要聲張,莫要找安簡麻煩,偷偷進去,偷偷把小湯圓抱出來,我在這里等著你。”
“得了!”田壯不耐煩地揮手,“一句話你要叮囑幾遍才罷休?”說著,將手中帶著八爪鉤的繩索甩了一圈,遠遠拋上墻頭勾住了。田壯試了試手感,安慰云喜道:“放心,誤不了你的事!”
云喜點點頭,感激道:“事成之后,小妹請你喝酒!”
“好嘞!”田壯高高興興地答應,雙手攀著繩索使力,雙腳在圍墻之上連蹬,輕輕松松爬上了墻頭,又神不知鬼不覺地落進了院內。
云喜吹干凈塵土,坐在臺階上等候,趁機規(guī)劃了一下今后的生活:小湯圓一到手,即夜就要離開上京。北上太危險,丘云國是萬萬回不得的,唯有南下。大興國南部風景秀麗、氣候溫和、花木繁盛、民風淳樸,是個不錯的養(yǎng)生之地。
等了許久,云喜一直提著一顆心,不過也沒聽見里頭傳來喧嘩,想來還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
云喜一邊自我安慰,一邊在后門前焦急地踱步,緊張得掌心一層接一層地出汗。
等到月亮開始西墜,起早的雄雞開始了第一次啼唱,云喜終于等不下去了,躬起身子貼進后門門縫看里頭情形。不期然后門在這個時候開了,云喜一時不備,額頭撞到開門人的大腿。
“抱歉抱歉!”云喜邊道歉,邊直起腰,看見站在面前的竟然安簡那廝,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又看見安簡身后跟著笑容滿面的田壯,倒吸進去的涼氣又吐了出來,呵呵干笑一聲,道了聲早安,低頭想溜。
田壯出聲叫住了她,大手拍了下云喜的肩膀,拍得云喜整個身子直接拍到了墻面。田壯又趕緊把她扶穩(wěn)了,埋怨道:“兩口子鬧矛盾而已,哪到了要砍要殺的地步?”田壯回頭與安簡熟絡道,“我這妹子脾氣沖,隨我,心眼不壞,你多擔待。”
安簡點點頭,笑道:“自然。”
田壯拍拍云喜肩膀,這次力道放輕了許多,但是云喜仍然覺得痛。
“妹子呀!”田壯勸解她道,“夫妻打架吵架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去床尾打一架,什么問題都解決了,我先走了,你們好好打打。”說著與安簡客氣地點點頭,告辭離去了。
云喜看著田壯遠去的背影,不明白他怎么心情這么好,竟然還哼起了歌?;仡^瞪了安簡一眼,嫌棄道:“你又編了什么話哄他?”
安簡回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你不會自己問他?!這個月之內讓我發(fā)現(xiàn)你還在上京,休怪我翻臉無情!”說完轉身,當著云喜的面,“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云喜摸摸鼻子,只好回角徵羽去。
工坊里沒活,云喜上樓回自己房間,發(fā)現(xiàn)田壯在收拾包袱,遂問道:“你要去哪里?”
“去安大人那里呀!”田壯開心道,“托你老妹的福,安大人看中了我的武藝,在軍營里給我安排了個職位,你老哥我今后要發(fā)達了!”
云喜追問道:“你去軍營了,你老娘怎么辦?”
田壯開心道:“要不然說你老妹福氣好呢,竟找了這么個好男人,不但替我找活干,還把我老娘也給安排好了。安大人出錢買了個宅院,送給我老娘養(yǎng)老用的。”
云喜撇撇嘴,心想:這個奸邪小人,收買起人心真是一套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