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爺要出手了

我氣結(jié),這殺千刀的蘭舟,嘴怎么就那么欠呢!真想弄個臭雞蛋塞進他嘴里,好叫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誰知蘭舟對于我滿臉的郁悶熟視無睹,意猶未盡道:“畢竟,有點挑戰(zhàn)總比毫無懸念來得有意思不是?”

我越聽臉越黑,該死的蘭舟,有必要說那么明白么!爺又不是傻子!

爺又想殺人了,爺這一次想讓葉蘭舟給燕驚鴻陪葬去!

我覺得蘭舟有一點說得還是有點靠譜的,或許,燕驚鴻是真的希望我能有點出息,他是在用曦兒的將來逼我全力一戰(zhàn)。

我又茫然了,我有沒有出息,關(guān)燕驚鴻屁事?這不應(yīng)該是朝堂上那幫唯恐爺不倒臺的糟老頭子們操心的嗎?

咸吃蘿卜淡操心!

我暗罵一句,打了個哈欠,算了,不想那么多了,這么昏天黑夜的,不睡覺做什么?

我懶懶地起身,清清嗓子,端起太子的架子,拉長了尾音,道:“小葉子,扶本宮回房~”

蘭舟橫我一眼,走到我身邊,故意抓住我的右手,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我一疼,倒抽一口冷氣,剛要發(fā)怒,蘭舟已經(jīng)一溜煙的跑了,一眨眼功夫便消失了。

我氣哼哼地罵了一句,低著頭緩緩走著,天殺的蘭舟,天殺的燕驚鴻,沒一個好東西!這一大堆的煩心事壓著,爺都要早衰了!

我在院子里晃悠晃悠地走著,疏星淡月,涼風輕拂,加上剛才被疼痛小小的刺激了一把,人也清醒了不少,一時沒了困意,想了想,便晃悠到九曲橋邊,在臺階上坐了會子,理一理思路。

今天我與燕驚鴻對飲暈倒,這事兒這會兒四哥肯定知道了,或許他來過,見我正在昏迷中又走了。

我心里頗有些不是滋味,四哥居然沒等我醒來就走了,連點安慰都不給。

想到四哥,我心里的壓抑總算輕了些,不管怎樣,我與四哥曦兒畢竟還是在一起的,只要我們在一起,天塌下來我都不怕。

夜間風涼,九曲橋又架在水面上,夜風夾雜著水氣撲面而來,吹了盞茶功夫,我就感到渾身發(fā)冷,坐不住了,這才晃了晃腦袋,不緊不慢地向?qū)嫷钭呷ァ?/p>

從今日起,我就得老老實實待在長安宮了,一面養(yǎng)傷,一面裝腔作勢學幾招劍術(shù)。我既不是真心想要在短短三五日功夫便練成絕頂高手,蘭舟也便意思意思著教,一面打發(fā)日子,一面配合我麻痹燕驚鴻。

一直到比試,這短短幾天功夫,我大大小小發(fā)了十三場脾氣,寢殿里能砸的東西基本上都讓我砸光了,畢竟,爺現(xiàn)在正處于焦頭爛額方寸大亂手足無措的艱難境地嘛!

比試的日子終于到了!

五月初十,風晴日暖,桃枝上一朵花都沒有,倒是有不少雞蛋大的青桃,啼鶯聒噪,也不知是不愿放誰歸,總之,爺慵無力,爺傷未好,爺要上了!

一大早,我與燕驚鴻便去英武殿見了駕,秦天與楚默然也進了宮,隨我們一道去太平圍場,見證一場結(jié)局毫無懸念的比試。

昨夜我就讓人給曦兒送去了些相克的食物,半夜里她便開始發(fā)燒起疹子,太醫(yī)來來去去忙活了半夜,才將她的情況穩(wěn)定住,今日一早,她便無法與我們一道去觀看比試。

我不想讓她跟著我揪心扯肺,更何況,我還得將她弄出皇宮呢!見駕之后,我?guī)е靥炫c楚默然一道去向曦兒道別,就這么一時半刻的功夫,已經(jīng)足夠曦兒換了衣衫發(fā)式,改裝打扮混進秦天的侍從群中了。

有楚默然在,誰能懷疑到秦天身上?我頗有些得意,曦兒是必須要走的,不論我能不能得手,她都不能留在宮里,燕驚鴻若死了,少不得一番驚天動地的變故,我不想教她見到任何丑惡。

依著原計劃,我們會一同去太平圍場,到時秦天只帶貼身護衛(wèi)進場,那些服侍的下等宮人使女是不得入內(nèi)的,而曦兒就混在這群使女之中,等到了圍場外,秦天會吩咐隨從回鎮(zhèn)國公府等候,到時曦兒便會跟著一同去鎮(zhèn)國公府。而龍泉,一大早便隨著王人杰在圍場外候駕了,根本不與曦兒見面。這樣,秦天與龍泉便都沒了作案的時間,正可洗脫嫌疑。

我的計劃是很成功的,至少,一直到秦天的侍從隨侍到圍場外,都沒有出一絲問題。隨從中高手極多,到鎮(zhèn)國公府之前,不會出任何問題。

我抬頭看了一下天色,晨光熹微,太陽還沒出來,騎射是很費工夫的,我們很早便趕來了圍場,也正因此,曦兒才能蒙混過關(guān)。

我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打定了主意速戰(zhàn)速決,早點了結(jié)了燕驚鴻早完事。

岫云城北有一條山脈,是云國最大山脈的一條余脈,既不太高,也不太陡,正適合圍獵之用,太平圍場就在這一片山脈之中。

進入圍場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片廣闊的曠原,曠原后便是連綿起伏的群山。曠原上已經(jīng)搭好了涼棚,父皇率領(lǐng)一眾后妃皇子文武大臣入了涼棚,我與燕驚鴻各自上前請安。

一切準備就緒,單等著父皇來開場了。

父皇掃視四方,一派睥睨天下的王者之風,龍顏上滿是豪爽的笑意,道:“鴻兒與旭兒這兩個孩子倒是有心,為搏朕歡心,竟想出這么個古怪點子,也好,正可君臣同樂。今日不論誰輸誰贏,朕心中一般歡喜,比試后朕均有重賞!”

父皇說得輕巧,但我看得出他是強撐著的,他心里著實是擔心我的,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燕驚鴻,哈哈一笑,半真半假道:“鴻兒,你是哥哥,可要讓著弟弟些兒,可別叫弟弟輸?shù)锰珣K哭鼻子呀!”

父皇這話擺明了是將我與燕驚鴻有關(guān)國體的比試歸類為兄弟間的小游戲,并且點出我是弟弟這一點,言下之意即便輸了也是理所當然,就差拿我的傷說事了。

我知道父皇話里話外處處有意無意地回護我,心頭一暖,隨即又有些自責,父皇已經(jīng)做好了我會一敗涂地的準備,可見我不論是作為一國太子,還是作為一個兒子,都是失敗透頂了的。

父皇遞了個眼色,他身邊的老太監(jiān)劉瑞一甩拂塵,扯著公鴨嗓叫道:“皇上有旨,比試開始!第一場,比文采,二位殿下,請!”

我只知道第一場比文,可文的范圍那么廣,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時政要務(wù),哪一種都能歸類到文里面去,可悲的是,這么多可比的,我卻沒有一樣能拿得出手。

燕驚鴻皮笑肉不笑地看看我,伸手拿起一支羊毫筆,道:“表弟,這第一場,咱們?nèi)绾伪饶兀?rdquo;

我看也不看他,冷冷道:“第一場不必比了,我認輸。”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原本礙于天威,空有滿肚子牢騷卻不敢發(fā)的大臣們頓時竊竊私語起來了,場面一時亂糟糟的,簡直像是有人往馬蜂窩上丟了塊大石頭。

我凝目望向四哥,他站在父皇身側(cè),一直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我,向來淡定的神色出現(xiàn)了裂痕,英俊的臉上寫滿擔憂,憂心忡忡的目光一直緊緊跟著我。

我知道四哥亦如父皇一般,對這場比試不抱任何幻想,唯一與父皇不同的是,他寧愿我三陣全部認輸,不要去冒了險再丟了人。

我朝四哥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示意他不必擔心,又移過目光去看父皇。

父皇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起來,眼中已有了怒意,我的表現(xiàn)太令他失望了,他面子上掛不住。其實他根本沒想過我會贏,但他接受不了我不戰(zhàn)而敗,他接受不了他認定會一統(tǒng)四國的繼承者是個孬種。

燕驚鴻故作訝然,道:“表弟何出此言?”

我冷冷掃他一眼,將裹得層層疊疊的手舉起來,慢條斯理地拆開層層疊疊的紗布,自顧自道:“唉,也不知爺這是招了哪路大神了,這都快十天了,傷才剛剛結(jié)痂,連筷子都握不住,更別提什么琴棋書畫了,嘖嘖,除了認輸,還有第二條路嗎?”

父皇的眼睛一亮,很明顯,他看出了這是我的推脫之詞,他是我的親爹,自然知道我的底細,我有名正言順的理由認輸,那便趁機來個順水推舟,倒也不算丟人。

燕驚鴻哪能讓我這么好過,他故作思索,頓了頓,道:“表弟的手既然不能握筆,那便……”

我故作大方,笑得既爽朗又天真,“那便算我輸了。”

我又不是傻子,動動腳趾頭都能想到燕驚鴻接下來肯定是要求跟我比賦詩啊做文章之類不用動筆的事情,我哪能給他坑我的機會!

于是第一場,我就這么不戰(zhàn)而敗了,不光彩,但也不至于丟多大的人。

燕驚鴻吃了個悶虧,怏怏的很是不快。很明顯,他看出來我在耍滑頭,可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我的話又合情合理,他也不好太過不依不饒,畢竟他燕國皇太孫的身份擺在那兒,又是我的表哥,不能太過分了。

燕驚鴻冷冷道:“既然表弟手傷未愈,那么,不如比試延期吧,也免得傳出去教人說表哥欺負表弟!”

點擊獲取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