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木匠把兒子們叫來幫忙,很快,木料進來了,他們開始熱火朝天的忙活著。
天漸漸黑了,看不見做活,約好明日的時間后,劉木匠帶著兒子們離開,童爺爺準備了熱湯,叫小刀帶著孩子們吃飯,自己則炒了兩個小菜,招呼司馬雪瑤跟程錦喝酒。
“童爺爺,我倆都是滴酒不沾的人,我們吃飯吧。”司馬雪瑤坐下來,看了程錦一眼說。
“程公子,你要不要來一杯?”童爺爺沒有勉強司馬雪瑤,轉(zhuǎn)頭對程錦說。
司馬雪瑤瞪大眼睛,看見程錦接過童爺爺手中的酒杯,他居然喝酒了。
吃飽喝足,孩子們也累了,都回屋去睡覺了。
童爺爺把自己住的那個床鋪重新收拾一下,騰給司馬雪瑤跟程錦。
“不早了,進去休息吧。”司馬雪瑤望著程錦,他坐在月光下已經(jīng)很久了,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司馬雪瑤突然覺得,這個眼眉如畫的少年,對她來說,其實還是一個謎。
月光如水,以前這時候,娘總愛在院子里擺上兩把椅子,招呼他一起賞月,可如今,月光依舊,娘卻不在了。
也許是喝了一杯酒的緣故,他的心情有些起伏。
自己該怎么辦?就這樣在丹東永遠生活下去?按照娘說的那樣,隱姓埋名做一個遠離皇城的人?
那樣,也許會茍全性命,可是他不甘心。
一路逃亡,他看到以前從來沒有看到的一些事情,皇帝爹看起來是一個明君,可是他剛愎自負,總認為他的天下是國泰民安的,又在大皇子的吹捧下,更加聽不進去一些忠臣的進諫。
其實皇城之外,有很多不平之事。
他曾經(jīng)想過,如果是他做皇帝,他應該怎樣管理國家?
當然這個念頭只是一閃即逝,皇帝爹還在,他這樣想是大逆不道的。
“怎么了,有心事?”司馬雪瑤索性搬了一張椅子坐在程錦面前。
程錦的目光落到她的臉上,月光下,她秀眉微蹙,大大的眼中含著一絲擔憂。
他心里一暖,她是在娘跟小墨死后,第一個對自己這么好的人了,相處這幾日,她雖然愛沖動,愛打抱不平,可是她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女孩。
“司馬姑娘,謝謝你這一路對我的照顧。”
司馬雪瑤眉頭愈發(fā)緊蹙,他怎么了,婆婆媽媽起來,大半夜的不睡覺,跟自己道謝什么的?
“你是我離開雪山的第一個朋友,我不照顧你誰照顧你?以后別說這么客氣的話好不好?”
程錦心存內(nèi)疚,他有事情瞞著司馬雪瑤。
突然,司馬雪瑤低聲說:“不要動,我去去就來。”
話音剛落,她的身影就化為一道黑影,從程錦面前消失了。
程錦一顆心頓時提到嗓子眼,是他們么?他們已經(jīng)找到這里來了?真的要趕盡殺絕,連茍活的機會都不給他?
為什么會是這樣,他內(nèi)心充滿悲憤,很想找皇帝老爹問個清楚,可是他知道,這些都是見不得的事情,皇帝老爹也未必知道,自己別說走不到他面前就會被除掉,就算站在他面前,說這些他也未必能信?
即便能信,他能為了自己,除掉大皇子二皇子?
對他來說,自己才是那個可有可無的兒子吧。
也許死了是最好的解脫,只是對不起娘,娘臨死前分明是叫他要好好的活下去。
程錦臉色慘白,雙手緊攥,身子僵硬,每每想起娘,他都覺得不甘心,娘已經(jīng)退讓了,他們已經(jīng)從皇宮出來了,可是,為什么還不放心,還要對他們痛下殺手?
眼前一晃,司馬雪瑤又回來了。
“是什么人?”程錦開口問道,他只覺得嗓子灼熱,燒的他聲音嘶啞,他知道他太緊張了。
司馬雪瑤感覺到程錦的不安,輕聲安慰說:“沒事,不是有我在嗎?估計是小毛賊來頭木料的。”
程錦吁了一口氣,只要不是他們,就好。
司馬雪瑤看著他,很想問,你究竟要瞞著我到什么時候,既然告訴我有人要追殺你,你的身份,你的故事為什么還不對我講?
可是她知道,他這個心結需要他自己打開,自己催不得。
“進屋去早點睡吧。”她開口勸道。
程錦點點頭,等把孩子們的事情安頓好,他一定告訴司馬雪瑤,他的故事。
下半夜,靜謐的院落,只能聽到蟈蟈的叫聲。
孩子們已經(jīng)熟睡了,坐在屋頂?shù)乃抉R雪瑤甚至能聽到幾聲磨牙,她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前世的自己就一直牽掛孤兒院的孩子,只要有時間就去陪他們,沒想到穿越后還能跟孩子們在一起,看來,她跟孩子們真的很有緣分。
其實剛才她隱瞞程錦,她不想讓心事重重的他再睡不著,偷窺者的身形之快,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偷。
這座已經(jīng)敗落的院落,有什么吸引這位高手的呢?
難道是程錦?
當然不可能是她,她想來想去,唯獨沒有想到自己身上,她才穿越過來,除了大師兄跟師姐,連所謂的義父的面都沒見到,程錦是她認識的第三個人,所以不會對她尋仇的。
有細微的聲響。
司馬雪瑤身子未動,可是她已經(jīng)感受到,有人飄落在自己身后。
她全身戒備,感覺到一陣微風襲來,身子如同上了弦的弓箭,閃電般的離開原來的位置,對方一擊不成,咦了一聲,好像覺得不可思議一般。
司馬雪瑤轉(zhuǎn)過身,學程錦把手背在身后,望著偷襲她的人。
黑衣黑面,看不清長相,可是從身材看的出來,應該是一個男人。
“你是誰?為什么要偷襲我?”司馬雪瑤開口問道。
對方一聽司馬雪瑤的聲音,愣住了:“你是女人?”
女扮男裝這么久,他是第一個識破自己身份的人,讓司馬雪瑤對他也產(chǎn)生了好奇心,輕笑著說:“是女人,你就不偷襲了嗎?”
對方也發(fā)出幾聲笑聲,聽起來很不舒服,司馬雪瑤蹙眉望著他。
“本大爺最憐香惜玉的,早知道你是女人,我一定不會偷襲你,喂你點東西,再好好疼愛疼愛你。”
司馬雪瑤腦海中立刻出現(xiàn)四個字,采花大盜,在古代,只有采花大盜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吧。
一個采花大盜來這里做什么?
看他的模樣,之前應該不知道自己是女人?
“剛才那個人也是你?”司馬雪瑤不想跟他廢話,直接了當?shù)膯枴?/p>
“剛才?爺爺我才剛來,哪來的剛才?”采花大盜的話倒是把司馬雪瑤逗笑了。
見她笑了,對方反而愣住了:“你不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