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的方瑾柔買了一匹彪悍的馬,準備了些干糧,背上舅母給她準備的包袱,日以夜繼的出發(fā)了。
兩天之后,她站在彎洲城門口,想起一個月之前的慌張和一個月之后匆忙,喟然長嘆。
一個月之前她星夜兼程,生怕家人離開她,結果一場大火將一切都燒沒了,一個月之后,她再次回到彎洲,卻只是因為她要前往更遠的地方找一味藥引,救的仍舊是她的家人,而且是為數(shù)不多的家人。
習慣性的摸摸懷里的葫蘆,原本感慨的目光霎時間變的堅定,走進了最為顯眼的如昔客棧,要了一間普通房,將漆花瓷瓶放在桌上。
藍紋似乎知道到了彎洲彎首山腳下,從瓶中游移出來,立在桌上興奮的扭動身子,如漆如墨的眸子閃著點點光亮。
方瑾柔寵溺的看了它一眼,伸出手,任由它溫柔的纏在自己的手腕上,畢竟是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地方,這里處處透著熟悉,再沒有陽洲方府那股窒息感纏繞她。
“姑娘,您要的熱水來了?”
門外傳來小二的聲音,方瑾柔落下袖子,藍紋隱匿在方瑾柔手腕上。
“抬進來吧。”
小二點頭哈腰送上一個微笑,隨即便讓粗使伙計抬著滿滿一桶水的澡盆進了屋,放置在屏風后面,而后笑到。
“姑娘慢用。”
方瑾柔點點頭,送走人,直接關上房門,軟軟的泡在熱水中。
拿起置放在一旁的酒壇和葫蘆,她有些猶豫,小道士給的酒已經在昨晚喝的精光,現(xiàn)在,就在泡澡的現(xiàn)在,她的酒癮犯了,腦海中的鈴空釀勾起她的酒蟲,又想喝酒,又不想倒進葫蘆里,一時間進退兩難。
最后還是沖動戰(zhàn)勝了理智,也不管酒壇的酒還未開封,直接端著酒壇就喝,一口下去嗆的她咳嗽不止。
這藥酒還真是……難喝,比起的她的鈴空釀,真是讓人有想丟棄的沖動。
不僅又想起男子口出狂言一千兩一壇的酒,癟癟嘴,咕嚕咕嚕一仰而盡,順手一丟砸出了窗外。
“啊,是誰?”
方瑾柔眨眨眼睛,有點些微的醉意,抿著最勾起,然后回答。
“就是我。”
說完閉著眼睛靠在澡盆內睡著了。
深夜,方瑾柔是被冰涼刺骨的水給冷醒的,搖搖頭,搓著雙臂的雞皮疙瘩起了身,快速的裹上褻衣褻褲。
屋內的氣氛有一刻的不對勁,多了一道若有似無的氣息,方瑾柔警惕起來,腳下的步子也慢了下來,雙目四處環(huán)顧。
黑夜中一雙眼睛在月光的反襯下,清冷皎潔,在觸及到桌邊修長身形時一頓,冷冷的問道。
“不知道閣下為何光臨?”
唐瑾墨詫異的目光一閃而過,隨即戲虐道。
“我是來要賠償?shù)?,姑娘砸到我的頭了。”
說著無辜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方瑾柔一愣,隨即點開了蠟燭,臉上不知不覺紅了。
我去,還能不能更加巧合一點,上次偷了他的酒,如今又用人家的酒壇砸到人家的頭,真,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呀。
桌邊坐著的人,俊美無濤,目光清澈,看不見一絲瑕疵,長發(fā)高高梳起,如上次一樣的墨色長袍,襯得人更加修長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