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傻叔!”
面對傻子的尸體,說什么都顯得蒼白無力,我捏著顫心的拳頭,梗咽的剛喊出口,尸體睜著的眼睛詭異的合上了。
這一刻,我恍惚了,死不瞑目只因一個稱呼而閉上了眼?
“他不甘心的不是死于非命,而是差一個認可,被人當(dāng)人看的認可,只要被認可死也心甘。”杜七夕對尸體鞠了三個躬,拍了下我的肩膀,瀟灑的轉(zhuǎn)身往巷外走。“我去找戲子,你去嗎?”
“傻叔,等我回來。”
去棚子里拿了一件爛被單,蓋在尸體上,我追著杜七夕出了巷子,他蹲在街道正中央,叼著一根煙手里拿著樹枝望著大槐樹方向。我走到他旁邊,他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我跟著看了一眼碟盤似的白月,“你剛說找戲子?并不是救蘇小薇。”
杜七夕在地上快速的畫圈,畫出的圈很凌亂,慢慢的他的手不哆嗦了,畫出了一個完整的圓。“我爸是個官,我媽是個成功的商人,權(quán)和錢我都不差,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我為什么活著?”
“你想清楚沒?”
“流氓一思考,媽媽桑就笑了。你認為我這個流氓能想清楚這么有深度的問題?”
莫名的氛圍被這話沖了個稀巴爛,我推了下他的肩膀,他假摔在地,甩掉手里的樹枝拍著衣服起身,“為了傻子的人生意義,我決定去干掉戲子,祭奠我那迷茫的心。”
我聽得一愣一愣,他撒丫子沖向街尾的路虎,搖著手說:“請不要迷戀爺,爺只是那月下清風(fēng)。”
我跟著追上去,進入大槐樹的范圍,樹在我眼中又變成了枝繁葉茂的樣子,秉著呼吸躡手躡腳的穿過大槐樹,杜七夕從后備箱翻了十幾只孔明燈出來,“如此良辰美景,美女,我們一起去大槐樹邊放孔明燈許愿吧?”
“滾蛋。”
一腳虛踹過去,杜七夕丟了孔明燈,爬上駕駛座,點火準(zhǔn)備掉頭,我跑到車窗邊,“你干嘛去?”
“我這就滾蛋,回去給師父哭喪。”他認真的點了點頭,“小爺想了想,戲子不是我現(xiàn)在能干掉的。”
我實在忍不住暴走了,踹著車門,“你不是要祭奠你迷茫的心嗎?給老娘死下來。”他縮向副駕那邊,“我反悔了不行嗎?小命都沒了還有屁的人生意義?我可不想明年的今天,你給我燒紙,不對,你沒那么好心。”
本來挺生氣的,我突然不氣了,這小子明顯在逗老娘玩,用來分散戲子帶來的壓抑。
果不其然,過了幾分鐘他快速跳下車,手指放在嘴前做著禁聲的動作。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籠罩在月光下的大槐樹突然起霧了,十幾秒的時間,白霧茫茫,已經(jīng)看不清十幾米開外的樹,眼前只有一片濃霧。
本能的往他旁邊縮,他用手撐著我的后背,“小爺是君子中的流氓,流氓中的君子!所謂男女授受不親,姑娘請自重。”
抬腳踩在他的腳背,用力碾了幾下,他連連求饒,我惡狠狠的惋惜,“真后悔換下了高跟鞋。”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后針,二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杜七夕跳著腳,嘴里索索的嘀咕著,我瞪眼過去,他僵硬的指著濃霧,“小菲,別鬧了,看那邊。”
白茫茫的霧氣里,一盞綠油油的燈火,一跳一跳的從里面晃出來,燈火在霧氣里很模糊,時隱時顯的很嚇人,我捂著嘴巴看著,杜七夕縮著脖子低語:“鬼燈都點出來了?這厲鬼還真牛逼。”
霧里的燈飄的很慢,用了十幾分鐘才飄到白霧周邊,發(fā)綠的燈沒有出白霧,在周邊徘徊了起來,依稀能看到一個人影跟著燈在飄。
“小菲,你去把鬼燈給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