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爸停喪的日子里全村公雞都死了,我媽能不瞎聯(lián)想,能不著急嗎?
她是又害怕又期盼的看著我,那眼神只差沒開口問,是不是你爸回來了?是不是你爸在鬧?
“老媽,不是爸爸回來了。”
杜七夕雖然不著調(diào),但有些本事,他說過在靈堂里沒找到爸爸一根鬼毛,那就是爸爸真不在,如果爸爸回來了,他肯定第一時間通知我,我挽著媽媽的胳膊,“這件事您甭管,交給你女兒我處理。”
“聽你的。”
媽媽溫順的沒再多說,可她的語氣聽得我渾身不得勁,因?yàn)橐郧凹依镉猩妒?,只要爸爸拿主意,她都是這三個字,這語氣。
無形的悲傷引動了我內(nèi)心的傷感,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怕忍不住哭出來,順了幾下她的背,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往外走,“媽,我出去看看,您照顧好自己,家里可離不開您呢?”
我家這一排住著二十幾戶人家,家家都是兩層自建樓,前面還有一排,后面還有三排人家,一共百來戶人家是村里一個大組,全組人都姓蘇,在村里挺團(tuán)結(jié),團(tuán)結(jié)就是力量,在附近幾乎只有姓蘇的欺負(fù)別人的份。
閑話扯遠(yuǎn)了,我從家里出來,臺階上隔五六戶人家就有一堆人聚在一起,幾堆人旁邊都堆著死公雞,議論的話題都相同,公雞是怎么死的?
有人說鬧禽流感,有說哪個王八蛋故意在暗里使壞的,還有說母雞太多,公雞精盡雞亡……亂七八糟的神猜測都有,唯獨(dú)沒有人提發(fā)邪!
偏偏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驚悚,表示他們心里有想,但沒敢提,或者不敢往那邊琢磨。
“菲丫頭,起來了?”
本家年長的一個個伯伯見我走近,看向地上的五六只死公雞,旁邊的人停下談話,明顯是問我的意見,我打量幾眼死公雞,公雞渾身僵硬的蹬著腿,周邊掉了點(diǎn)雞毛,閉著眼睛與正常死雞沒啥區(qū)別。
十幾雙緊張的目光落在身上,我心虛的假裝著淡定,想了會隨口胡說:“沒啥問題,大家伙該做什么做什么,有空的給家神、祖宗燒點(diǎn)錢,就不會有事了。”
“菲菲說沒事就沒事了,大家伙都散了吧!”年長的大伯吆喝一聲,大家伙也沒繼續(xù)糾結(jié)這事兒,都讓自家媳婦去買點(diǎn)紙錢什么的去犒勞家神和祖宗。
這一堆人散了,臺階上另外幾堆人也有樣學(xué)樣,前后幾排的人也跟著學(xué),弄得組里小賣部的紙錢、香燭都賣完了。
見到這場景,我就在琢磨,小賣部是不是要給我點(diǎn)提成什么的?
“嗨,美女,吃早餐了!”
杜七夕聽我媽的天還沒亮就去買早餐了,路虎停在家門口,他提著兩大袋子包子、饅頭往桌上一丟,又回頭提了四大塑料袋,扯著嗓門對著一排人家喊:“哥哥嫂嫂,弟弟妹妹,叔叔伯伯……都來吃早餐了,香噴噴的肉包子喲……”
聽到的人陸續(xù)過來了,我擰著他的耳朵到一邊,“出大事了。”
“切,不就是全村的公雞都死了嗎?我告訴你,村里風(fēng)水出了問題,有人動了極陰之地的土,先死公雞,再死公狗,最后死男人。”杜七夕甩開我的胳膊,“我容易嗎我?大清早的去買早餐,自己都忘了吃。”
他一溜煙的跑進(jìn)吃早餐的人群,找了一桌喝白酒的坐下,自顧的倒了一杯,一口喝空,抽著辣氣又倒了一杯,“師父剛過六十,過了六十去的也算喜喪,來,來,來,喝!悲傷都在這酒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