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lán)沅晞現(xiàn)今已不是那個情緒皆露到臉上的女子了,濕了又如何!
她雖是被潑一身污水,卻沒半點慌神,眸里盡是勝者氣勢,反倒是欺人的趙昕沁更狼狽,藍(lán)沅晞見過她柔柔善善做假,也見過她盛氣凌人,而今被逼得如此不堪以及歇斯底里,她倒是頭一次見到。
趙昕沁哪里知道那封東西已經(jīng)沒了用處,看她那神情,深覺自己已然無望。
恰恰夏侯冷閻這時也來了屋里,見到這番場景,厭惡神情盡露于面上。他這回是要來逼問是否藍(lán)沅晞要害自己母親,不曾想碰上趙昕沁沖藍(lán)沅晞潑污水。
他有潔癖,自然難以忍受,又著實沒想到趙昕沁這樣的女人,竟也會做出潑人臟水的事。
“冷閻哥哥!昕沁…昕沁是覺著王妃與老夫人的死脫不開關(guān)系,才這樣激動,做這樣的事!我是真真在意老夫人?。?rdquo;
夏侯冷閻先是沉默了片刻,想來她之前跑入火中,的確是冒了極大風(fēng)險,對母親大概真是真心實意,且事發(fā)當(dāng)時還跪在自己面前,他現(xiàn)下過來找藍(lán)沅晞,就是要問問,是否是她做的好事,既然與趙昕沁無關(guān),便低聲叫她走了。
趙昕沁知道自己沒了翻身機會,現(xiàn)下夏侯冷閻來了,只要那女人將信一取,自己必然會被徹徹底底的揭露,再多的話也不過垂死掙扎,頹然模樣跌撞著出去了。
“起火那時,你在何處?”
“王爺這是懷疑到我這里了嗎?妾身的傷還未好,哪里有氣力走那些路?”
“你這身硬骨頭,怕是早早能走動了罷!”
“王爺若是有空,不如去周遭查一查,來逼問我有何用?”
藍(lán)沅晞只是笑,硬骨頭呵,是,若沒有這不怕踢打的身子,又怎能和西錦這么多人斗!
夏侯冷閻已然咬牙切齒,這地方能和自己母親有點矛盾的,除了藍(lán)沅晞,還能有誰?第一回下毒,第二回怕就是這次放火!
眼看他又要耐不住怒氣將藍(lán)沅晞教訓(xùn),外頭忽而起了個女聲。
“夏侯王爺?你在里頭嗎?”
來的人是云雨琪,一身桃紅印得煞是好看,眉間一股豪爽氣,見得夏侯冷閻后又多了柔柔媚媚小女人家的羞。
她便是皇上云徹昊的親妹妹,很是被云徹昊寵愛,本被攔著不讓出房間,然幾番周折硬是說服了云徹昊,她頭一件事就是去尋夏侯冷閻,可惜沒尋到,問了問下人才曉得去了王妃房室。
云雨琪也是優(yōu)柔寡斷許久才決定到藍(lán)沅晞休息的地方去,畢竟她是已經(jīng)嫁過去的女子,自己不一樣,若不是腹中子,哪里有機會作王爺?shù)奈椿槠蕖?/p>
她本是個極其豪爽的女子,每每碰上有關(guān)夏侯冷閻的事,便猶猶豫豫爽氣不起來。
她也是拿捏很久,才提聲在外問了問再往里走。
夏侯冷閻對于這熟悉聲音也頗為頭疼,卻冷靜了幾分,這王妃雖與母親有幾分不合,但自己如此決然將她罰了,全然不顧證據(jù),也實在不合王爺作風(fēng)。
既然她不見黃河心不死,自己就將物件都尋出來再要了這女人的命!叫她心服口服去給母親陪葬!
“…王爺?”
進(jìn)屋的云雨琪見夏侯冷閻不回聲,又是猶猶豫豫叫了一聲。
“有事出去講,這屋里太臟,本王待不住。”
藍(lán)沅晞看了兩位郎才女貌倒是十分相配的樣子,看這架勢,大概就是云雨琪了罷,那位極其癡情的女子,被下人們拿出來同她比卻極少見到的另一位準(zhǔn)夫人。
若不是云徹昊態(tài)度堅硬,想必王妃的位置應(yīng)該是云雨琪來坐的才對。
藍(lán)沅晞對于夏侯冷閻那樣的態(tài)度早已習(xí)慣,沒有半點介意,依舊淡然模樣,在榻上對云雨琪行了個禮,隨后看著兩人一前一后離開。
云雨琪并不是很清楚情況,索性不說話,跟著夏侯冷閻出了屋子,她倒也沒什么事,不過聽說老夫人遭意外去了,也覺得難過,想必王爺心里不好受,就想著陪陪他。云徹昊不是沒有加以阻攔,但推搡間差些就把人推到,出于心疼,便也無奈任由云雨琪去了。
“念兒,你再幫我做些事情。”
藍(lán)沅晞待他們都出去了又叫了祺念。現(xiàn)下她手上那封信已然不能看,那墨水化開得厲害。夏侯冷閻現(xiàn)在基本就將自己認(rèn)定為了縱火的家伙。如果拿不出東西,自己怕是要被這事誣賴上。
云徹昊,對不住了!
當(dāng)天夜里,夏侯冷閻叫了許多人將老夫人的屋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搜了個徹底,竟真找出了些什么東西,那是塊玲瓏的羊脂白玉,狀如凝脂,白璧無瑕,他一拿至手里就鎖緊了峰眉,這分明是個熟悉的物件,恰恰佩戴在皇上云徹昊身上,現(xiàn)下竟落在這里……
一時間各類思緒猜測涌入腦海,夏侯冷閻叫下人們散了各自回去后攥牢那塊羊脂玉。
“夏侯王爺,你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夏侯冷閻聽得那女人的聲音猛然一回頭,藍(lán)沅晞?wù)混髂罘鲋驹诓贿h(yuǎn)地方,穿了身素衣,紗布還未盡數(shù)摘下,看了很是虛弱但那精神卻沒有半點萎靡,他知道那玉應(yīng)該也是被藍(lán)沅晞看到了,便也沒有要遮掩的樣子,一甩手,那玉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被藍(lán)沅晞接下。
“本王倒也訝異,竟沒有找到與你相關(guān)的證據(jù)。”
“王爺說笑了,今夜之前我未曾來過,談何留下東西?”
藍(lán)沅晞做樣子摩擦那玉,抬眸回話,隨后緩緩到了夏侯冷閻旁側(cè),她的腿還未痊愈,走路時候有些不穩(wěn),她望著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老夫人這樣喜愛游歷,且性子也好,想必與其他封地的王侯將相也有交集很得人心罷,如若某日王爺動了什么心思,老夫人想必也極有用處。”
夏侯冷閻將那些話語都聽入了耳里,他自然懂這意思,也覺得這女人不簡單,說的盡在點上,公主出身果真不一般,如此聰慧,做墊腳石的確足夠!
喪母的怒火燒在胸腔里,他現(xiàn)下便想將那兇手的命取走!但現(xiàn)在自己需要沉住氣,夏侯冷閻畢竟是王爺,這般情緒自然能夠控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