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床翻出廖宗棋的靈牌,想起夢里他就是從靈牌里鉆出來的,有些失神地看著靈牌自言自語:“你是在像我證明,有一種愛叫放手嗎?可是,你知不知道,還有一首歌,叫死了都要愛。昨晚的一切,到底是夢,還是真的?”
我又用力地?fù)u晃幾下靈牌,我多希望就像手機搖附近人一樣,我搖一搖靈牌,廖宗棋就會出來啊。
可是,我使勁搖晃了半天,手腕都快給我搖疼了,廖宗棋也沒有出現(xiàn)。
連著兩次如此真實地夢到廖宗棋,我不免對到底是不是夢,產(chǎn)生懷疑??吹酱驳啄前夤鲀簤炆系耐?,想到夢里那個色鬼流口水的嘴臉,又是惡心的一身雞皮疙瘩。
我雖然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夢,但還是膈應(yīng)的不行,趕緊從床底拿出那包土,背著我爸,把那包土扔進(jìn)垃圾堆里。
下午沒課,我去鄉(xiāng)下拜訪了羅婆婆。羅婆婆寡居多年,無兒無女。住的房子也老舊,但是屋里屋外都收拾的干凈,倒很符合她干凈利索地性格。
她看到我來,也很意外。與第一次去我家,沒有一點笑模樣相比,她這次看到我,面色和善了許多。
把我讓到房間里,還端出了水果。然后開口問我:“是不是因為鬼夫的事來的?看你面容憔悴,他對你不好嗎?”
我打量了一眼羅婆婆的房間,都是過了時的老家具,而且在一張供桌上,也擺放一塊靈位,想必是她過世丈夫的。
我和廖宗棋的冥婚,是羅婆婆一手操辦的,我沒有什么好對她隱瞞,就把我和廖宗棋的事,一五一十地和她說了,她聽得也很認(rèn)真。
當(dāng)聽到我們?nèi)チ渭掖?,廖宗棋差點沒讓另外一個兇魂給殺死時,目光驚訝地問我:“你看清那個兇魂長什么樣了?”
我被她問得一愣,回想了一下,搖著頭說:“他們兩個打起來時,幾乎就是兩股黑風(fēng),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樣。”然后又疑惑地問羅婆婆:“婆婆你認(rèn)識那個兇魂?”
羅婆婆見我問她,連忙否認(rèn)說:“不認(rèn)識。我只是沒想到,廖家村的人,都死了這么多年,居然還有這么厲害的兇魂。看來廖家村確實是怨氣遮天。”
羅婆婆感概地嘆了一口氣,我卻覺得她的目光有些閃躲。
說完我和廖宗棋的事后,又問羅婆婆,我該怎么找到廖宗棋。我不知道那個夢到底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廖宗棋到底在哪里。
羅婆婆又是嘆了一口氣說:“看來他確實是一個純良的孩子,身上有那么大的冤屈,也沒有被怨恨蒙蔽心智。他對你,也算有情有義了。”
羅婆婆說到這里又勸慰著我說:“他和你冥婚,達(dá)到了留在陽間的目的,現(xiàn)在他若是不想拖累你,你就是想找他,估計他也不會出來。其實,他走了不是更好嗎?你還可以繼續(xù)過你普通人的生活,嫁人生子,老有所依,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
羅婆婆說的,就是廖宗棋在夢里留給我的退路??墒?,現(xiàn)在讓我放手,我卻有些放心不下他。即使要分,就當(dāng)面來跟我來講。這樣在夢里,云山霧罩的,算是怎么回事?我不接受。
羅婆婆也沒說出找到廖宗棋的方法,我又擔(dān)心廖宗棋在外面受苦,又問了該如何給廖宗棋燒送紙錢,順便我想給他燒兩套衣服。
他出來進(jìn)去的,就穿著死時的那身衣服,也不知道走在街上,被那些陽間有親人的鬼魂看到了,會不會笑話他。
以前,我總覺得他那身衣服老土,但是從來沒為他想過太多,現(xiàn)在他走了,我才反思自己,確實不夠關(guān)心他。
羅婆婆說,要燒衣服,最好給他燒紙衣服,他收到以后大小都能穿。要是給燒商店里買的衣服,大了小了的也不能變,尺寸不合適,就白燒了。
羅婆婆正巧會做,家里又有紙,她就抱出一打花紅柳綠的紙讓我選顏色。
“黑色的吧,顯得精神。而且穿黑色的衣服,遇到危險時,借著夜色也好逃走。”
羅婆婆拿的這些紙,太過花哨。我實在挑不出別的顏色,又分別選了藍(lán)色和灰色,還有白色的紙,分別給廖宗棋做衣服和褲子,這樣他的衣服也夠穿了。本來,我還想給他燒身紅色的,可羅婆婆說紅色容易激發(fā)鬼身上的戾氣,還是不要燒了。
羅婆婆剪紙衣的手法挺嫻熟,就像經(jīng)常做一樣,咔咔幾剪子就把衣服剪得有模有樣,而且款式還挺新穎,乍看上去,跟商店里賣的沒什么兩樣。
我又用廢紙跟著學(xué)了一下,心想著要是廖宗棋真不跟我好了,以后每年逢年過節(jié),我也好給他燒些衣服和紙錢。省的他跟那些孤魂野鬼一樣,可憐兮兮地去撿別人剩下的。
就是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他?如果晚上的夢是真的,他身上有傷,也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