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淺為玉茗深都靈(二十六)

其實守夜只需到了丑時就可以了,但是杜玉茗并不清楚守夜的時間點,又看今日的聶允似是不同尋常,恐惹了他的怒氣。就硬著頭皮坐在勤政齋的臺階上一坐就坐到了寅時。

她是經(jīng)過殺手訓練的,這點小事自然不在話下,但是前幾日一直在夜里偷跑出瀟湘閣籌備獻舞之事,此時倒是有些乏了。眼皮也開始有些打架了。

不,不能睡,被聶允看到了就又在他心中留下了偷懶的實證。

杜玉茗尋了旁邊的一根梁柱,靠在了上面。

梁柱是漢白玉的,經(jīng)了夜風,此時是一片冰涼,涼地杜玉茗瞬間困意全無。

杜玉茗于是就靠在梁柱上擺弄著手中照明用的小燈籠。

突然,身后的門打開了。

“你再干什么?”

聶允一雙深邃的眸緊盯著杜玉茗。

“臣妾在守夜。”

聶允原先在房內(nèi)就沒怎么睡著,看到窗外微微的亮光,起先估摸著已過了丑時,杜玉茗必然已經(jīng)回房了,以為是杜玉茗把燈籠忘在了門外。

但想到自己并未聽到杜玉茗回房的聲音,終究不放心出來看看,沒想到杜玉茗果真還在守夜??磥韰禽际钦娴臎]有告訴她守夜的時間。這個吳菁,日后回宮,自己一定要好好責罰他一頓,免得他越來越懶怠。

“阿嚏。”

杜玉茗剛剛只穿了單衣就被聶允趕了出來,夜風一吹,此時還是經(jīng)不住輕輕地打了一個噴嚏。

聶允的眉頭瞬間禁皺了起來。

他上前去,一把拉住杜玉茗的手。

好涼。

聶允感覺這時用冰肌玉骨形容杜玉茗絕不為過,這手簡直是從冰窖里取出來的。

這個笨女人身子弱,也不知道多穿一件。

他用力一拉將杜玉茗擁進自己的懷里。

“皇上!”

杜玉茗下意識地輕呼出口。

“皇上,臣妾還要守夜呢。”

聽了這話,聶允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自己若是抱著別的嬪妃,恐怕那個嬪妃都已經(jīng)高興地要死了,怎么這個杜玉茗還一心一意地想著別的事。

“丑時早已過了。”

杜玉茗有些摸不著頭腦,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聶允這是告訴她守夜只要到丑時。那聶允出來告訴她的原因是什么。他不是罰自己的嗎,完全可以放任她自己坐在外面一宿。

難道,這么快聶允就對自己上心了。

杜玉茗有些凌亂,對于這些她是真的不懂啊,兵書上可沒講過怎么分辨一個男人的心思啊。

她此刻被擁在聶允的懷中,動彈不得。面色也漲得微紅。

這是她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這么親密地擁在懷中,透過薄薄的單衣還能感到從男人身上傳來的熱量。還有一股淡淡的雪松香,讓她很安心。

過了許久也不見聶允有什么動作。杜玉茗經(jīng)過一番思想斗爭后,才輕輕地將頭靠在了聶允的胸膛上,輕輕地問:“皇上,想要做什么?”

聶允其實就在自己剛剛擁杜玉茗入懷時就怔住了。自己究竟想干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就是下意識地想要抱住她。有些想問問她冷不冷。自己瘋了嗎。竟然對杜玉茗上了心。

她不過就是一個不受重視的和親郡主而已,連公主都不是。

自己本想娶的是雪輝國最尊貴的安喜公主,以牽制雪輝國,誰知道雪輝國竟然把杜玉茗這么一個寧德王府的小小郡主扔給自己,他知道寧德王并沒有什么實權,也并不寵愛杜玉茗這個女兒,所以打一開始杜玉茗就只能被他當作一枚棄子而已,連恩寵都懶得分給她一點。

而現(xiàn)今自己都在做什么。

他一把將杜玉茗推到了一邊。什么話也不說,又大步地回到了房中。最后還冷冷地丟下了一句話。

“既然你昨夜忘了守夜,今日就別睡了,繼續(xù)守夜吧。”

杜玉茗沒有來得及回答,聶允已把門重重地甩上了。

而杜玉茗剛剛被聶允一把推倒在了臺階上,右手臂狠狠地磨蹭在了鋒利的大理石邊上,劃開了一大道血淋淋的口子,此時正在止不住地流血。

她將衣服從傷口里扯了出來,只是將眉頭緊鎖著并沒有痛呼出聲。這時一個殺手的習慣。也是她的習慣。

她看了看黑暗的屋子里,若是自己現(xiàn)在進去拿紗布一定又會招惹了聶允的怒氣。

“刺啦。”

她從裙邊撕下一尺布條,在右手臂上隨意地纏了纏,先前坐的地方已經(jīng)被鮮血滴了幾滴,她又將燈籠用左手拿起,走到了院子里的小石桌邊的凳子上坐下了。

下半夜靜悄悄的,聶允沒有再從屋子里出來過,杜玉茗就那么坐著看著月亮從西邊落下,而東方的太陽一點點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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