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調(diào)了個方向,面對著一眾小鬼,我的腳有點發(fā)軟。媒婆把紙人從轎子里面請了出來,她明明就是個紙人,卻好像是個活人一樣行動自如,她直挺挺地站在鬼群里面。
我往廖正陽那邊縮了縮,他的神情很肅穆,李道長的繃著一張臉,看上去似乎很棘手。
李道長忽然一拍腦袋,緊張地說:“糟糕!正陽你和許諾快回去!”
我還沒搞清楚情況,就見虎子冷笑著說:“拿個假人就想糊弄我嗎?”
新娘“砰”地著火了,火舌舔著她的臉,她的眼角淌下了兩行血淚,虎子扯著嘴角陰笑:“許諾,你跑不掉的。”
兩旁如標兵一樣站在兩邊的路人鬼們忽然都伸出手來撈我們,廖正陽一手拉著我,一手揮著劍打著伸過來的手。
“許諾,跟我走!”身后忽然傳來了虎子的聲音。
我扭過頭大聲地喊:“我不會嫁給你的!”
廖正陽扯著我的手畫了個大圈,一下把我甩到身后,又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擋在虎子跟前:“快走!”
我停了兩秒,一抿嘴,趕緊往家里跑。
等到家門口的時候,我感覺我的腿都快廢了。路上黑漆漆的,靜悄悄的連蟲鳴聲都聽不見,我扶著腿喘了兩口氣,一抬頭才看見我門戶大開,掛著紅綢帶,貼著大紅喜字,客廳上點著紅燭。
我警惕地走進去,就看見我媽端坐客廳的一張雕花椅子上,雙手擱在膝蓋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前面,我撲到她前面叫喊,她都沒有任何的反映。
“回來啦。”我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陰風,我一側(cè)頭,正好跟花婆婆四目相對。她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我扶著我媽肩膀站起來,厲聲質(zhì)問她:“你對我媽干什么了?”
花婆婆“咯咯咯”地發(fā)出了一陣陰笑,她的笑聲就跟拉毛玻璃一樣,聽得人直想起雞皮疙瘩。
這是我第一次正式和花婆婆交手,她是一個厲鬼,但為了我的媽媽,我不能害怕!
花婆婆陰測測地說:“臭丫頭,還不乖乖地跟我走。”
“做你的春秋大夢吧!”我環(huán)看四周,廖正陽和李道長還沒過來,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些纏住了。
花婆婆看見我的小動作,說:“你還以為那兩個臭道士能來幫你嗎?”
我心理沒底氣,干脆不說話,剩的被她看出來。
花婆婆冷笑了一下,手一揮,“看看他們嗎?”
廖正陽和一個道長互相掐著對方的脖子從外面走進來,廖正陽費勁地往我這邊扭過脖子,青筋暴漲,雙目赤紅,虎子木著一張臉站在一邊。
“許……”他剛擠出一個字,掐在他脖子上的手猛地一攏,他脖子里“嗝”了一聲,我看他喘著粗氣開始翻白眼了。
“這點小小把戲還能震住我?”花婆婆不屑的說。
“花宅有百十間的屋子,那可全都是我一分一厘地賺來的。你知道怎么賺的嗎?陰間那些大佬最喜歡嬰童來練魂,死魂不夠用的,那就得要花婆婆我去勾生魂。”花婆婆陰測測地說,“你看那邊。”
我往門外看過去,我媽的脖子上被鎖著粗粗的鐵鏈,被一個小鬼拉扯在手里。
“你要是再不做決定,你媽我可就帶走了。”花婆婆湊近我的耳邊說。
我看著我媽一片死灰的眼睛,心里也就跟潑了冷水似的。沒想到這個花婆婆居然這里厲害,這下好了,我不僅害了我媽,還拖累了廖正陽和李道長。
花婆婆對我勾勾手,“你要是乖乖地跟我走,都好說。”
我說:“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