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互訴鐘情

暮云朝嘖嘖驚嘆,不愧是昌國的好兒郎,如此繁復的版圖,他竟能在兩個時辰內(nèi)作全。由此可見,這個男人,不但頂著一張禍國殃民的臉,一身的武藝出神入化,更長了一顆包容萬象的腦子。這個人,簡直是驚為天人!

暮云朝認真地看著地圖,她精通地理,這在常人看來亂糟糟的圖案,對她來說并無困難。

“我們今日要去哪里?”暮云朝一邊研究地圖,一邊問道。

南宮未昌指著地圖上方,道,“邊關(guān)是唯一的突破口。”

暮云朝點頭,表示贊同,“路線?”

“我們自官道走,快馬加鞭,兩日便可到達郡寧關(guān)。屆時喬裝打扮,混進寰灃國邊境曲陽,再尋法子。”

暮云朝輕捏下巴,做思忖狀,“那,你可有想到萬全之法?”

南宮未昌搖頭,“未曾。”

暮云朝手指地圖左上方,問,“這座山的那一面,可是寰灃國的領域?”

“那里是寰灃國邊境蒙人一族,他們生性野蠻,霸占了大片領域。蒙人一族所居之地常年干旱,糧食也少,族中壯年常去邊境搶掠,卻仍舊不得寰灃朝廷重視。”

暮云朝眼中有光亮,“也就是說,這蒙人一族,對這寰灃朝廷頗有意見嘍?”

見暮云朝這般神色,南宮未昌卻搖頭嘆道,“縱是如此,我們也很難從蒙人一族下手。”

暮云朝撫著下巴,也是贊同他的話,“可我還是想去看看。”

“一定要去?”南宮未昌問。

“恩。”暮云朝看向他,鄭重點頭,“我們改變路線,自管道走,前往郡寧關(guān)以西的明陽城,找到這座山!”

“好。”一聲音落,二人齊齊上馬,揚鞭奔馳,絕塵離去。

二人快馬加鞭,不眠不休,用了兩夜一日的時間,終于抵達山腳下。

此刻天還未大亮,卻絲毫不阻礙二人的視線。

眼前的山光禿禿的,黃土沙石積了百丈之高,不曾看見一棵樹木,就連漫山遍野的野草也不曾看見一株。

二人停了馬,暮云朝下馬而立,遙遙望著山頂,她的臉色已大不如前,卻堅持不眠不休地趕來這里。

他們本就沒有多少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貴無比的。

“這座山寸草不生,想要翻越,并不難。”南宮未昌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同樣是不眠不休,可這個人的身子就仿佛鐵打般,沒有一絲不適。

“等我一下。”暮云朝突然蹲下身,將手按在地面上。

即將入冬的時節(jié),陽光縱是再強烈,也不可能將土壤烤熱了,可手下卻有熱量襲來,溫溫暖暖。莫非這座山……

沒有半點猶豫,暮云朝忙俯身,將耳朵貼在黃土之上,細細聽著地底的動靜。

片刻后,暮云朝抬起頭,“你的聽力如何?”

南宮未昌點頭,毋庸置疑,即刻俯身去聽,半晌后抬頭,道,“什么聲音也沒有。”

暮云朝的眼底有淡淡的欣喜之意,神情卻異常嚴肅。

只見她撈起袖子,徒手便去刨土,那干勁十足的樣子,似乎這地底藏了什么寶貝一樣。

南宮未昌沒有過問,而是同樣撈起袖子,幫她刨土。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功夫,當手下土壤的顏色越來越深,由黃色逐漸演變?yōu)樯詈稚螅涸瞥鄣椎南采趿恕?/p>

“太好了!”暮云朝激動地站起,“快,帶我到山頂!”

南宮未昌拍了拍手心上的沙土,二話不說一把攬過暮云朝的腰肢,運起輕功便直奔山頂而去。

熟悉的梅花香氣再度傳進鼻中,暮云朝雙手環(huán)住南宮未昌的腰腹,將臉埋在他的前胸,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安心極了。

眼角是迅速下滑的黃色沙土,耳畔是疾徐的清風,這個人的輕功,竟已到了這般出神入化的境界!

不知是什么原因,百丈高的山崖在這一刻似乎很矮很矮,仿佛不過片刻功夫,二人便已到了山頂。

太陽正努力地爬起,光輝即將灑遍整片山河。山頂空氣稀薄,溫度較低,暮云朝速戰(zhàn)速決,蹲身研究著山頂?shù)耐寥馈?/p>

她剛刨開不過一個表面,便見層層黑土現(xiàn)于眼前,她激動地將黑土捻起,湊在鼻尖聞了聞,又在指尖輕搓,一系列的動作完成后,暮云朝猛地跳起,臉上綻出笑意,卻險些一個趔齟滑下山崖。

南宮未昌眼疾手快,忙將她扶好,笑問,“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暮云朝斂了笑意,神秘兮兮地看向山底,伸手指著那大片的黃土,“那邊就是蒙人的地界了吧?”

“南宮未昌,若我解了昌國的危機,你要如何報答我?”暮云朝眸中光華流轉(zhuǎn),終究還是狡黠地笑了,只因心下分外愉悅。

雖不知她究竟在這座山上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但他相信她,無條件地相信她。

只見南宮未昌斂了一切的輕佻與玩味,他看著暮云朝,神情嚴肅目光真摯,眉宇間有柔情漫延,似是看著一件珍寶。

耳畔冷風吹過,吹起二人的發(fā)絲,發(fā)絲飄揚間又相互追逐,似是想要糾纏在一起。

“我會求父皇下旨,將你許配給我。”

暮云朝怔住,一顆心撲通亂跳,她呆呆的看著南宮未昌,霎時間熱量襲遍全身,直沖頭頂。

“可……可是……”暮云朝結(jié)結(jié)巴巴開口,卻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

好在南宮未昌甚懂她心,“你之所以努力到現(xiàn)在,不正是因為你不愿嫁給二皇兄。云朝,你放心,我定會求得父皇恩準,讓你做我的妻子。”

暮云朝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身前的男子正接受著朝陽的洗禮,熠熠生輝。

“你的心里裝著百姓裝著天下,日后勢必要做這天下的霸主,可我卻只想安穩(wěn)的度過這一生。南宮未昌,你能否護我周全?”

太陽終于升起,一輪圓日掛在天邊,天大亮。

“在我心中,你永遠不會比昌國重要,卻絕對比我的性命更重要。”南宮未昌迎著朝陽,眼底的情意頗深。

許是陽光照得好,暮云朝只覺涼氣正漸漸消失,她的整個身體越來越暖。

“暮鐘朝罄碧云端,今生有幸與你一同站在這高處俯瞰大地,等待太陽緩緩升起普照眾生,余心已足。日后倘若你要爭奪這天下,我暮云朝,定會傾畢生所學相助!”

“大王,外面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自稱是昌國三皇子!”

拓跋仲宇正躺在長椅上假寐,聽見手下來報,坐起身問,“昌國三皇子?就是那個名震天下的南宮未昌?請他進來。”

暮云朝已將外袍還與南宮未昌,并替他簡單地整理了一番,面見蒙人之首,若是衣衫不整豈不是會叫人笑話!

“你就是南宮未昌?”拓跋仲宇對著殿前的男子嗤之以鼻,絲毫不將他放在眼里,“你如何證明?”

南宮未昌倒也不在意,他只是淡淡一笑,道,“本皇子既然能夠安然來到大王面前,又未曾提前知會,足以證明。”

拓跋仲宇正了正神色,他蒙人一族勢力之大,霸占了寰灃國邊疆大半?yún)^(qū)域,族中處處都是探子和高手,若有人未經(jīng)通報便能安然來到主殿,實屬不易。

眼前男子高貴美艷,自散無形氣場,又知禮伸張有度,應是那揚名天下的昌國三皇子南宮未昌無疑了!

“既是三皇子,不知您為何突然大駕?您應該知道,我蒙人一族可是歸屬于寰灃國管轄。”

“大王,我乃三皇子親信,還是由我來與您細細道來。”

拓跋仲宇將視線移至暮云朝的身上,他們蒙人一族的思想并不封建,在他們這里,女子與男子是絕對的平等的。對于暮云朝的突然開口,他并沒有覺得不妥與不屑。

“蒙人一族雖屬寰灃國管轄,可據(jù)我所知,您的領地常年干旱,由于缺水造成的糧食短缺令您的族人終年挨餓,食不果腹。而您所依附的寰灃國朝政,卻從未真正地關(guān)心過你們,我更知道,這兩年來您的族人多發(fā)疾病,不是餓死就是病死。而您面對如此惡劣的局勢,卻是半點法子也無。”

暮云朝的一席話,句句見血,直戳拓跋仲宇的痛處。

拓跋仲宇怒拍椅臂,神色凄涼,眼底卻有恨意,“朝廷不顧我蒙人疾苦,身為大王,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族人慘死,本王不甘吶!”

眼看已有初步效果,暮云朝忙乘勝追擊,“大王,您一族不過是血統(tǒng)有異于寰灃正統(tǒng),但您安守本分,從未做過對不起寰灃國的事情??蛇@寰灃國,卻是將您一族徹底遺忘了?。?rdquo;

拓跋仲宇眼神一戾,“這是何意?”

暮云朝舔舔嘴角,望了望殿內(nèi)的一干人等,神色有些慌亂,“這……小人不知,該不該說。”

拓跋仲宇衣袖一揮,“我蒙人豪放,姑娘盡管道來,我的族人們自不會出賣于你!”

暮云朝心下早已有了笑意,這樣最好,待會兒集了民怨,還怕他拓跋仲宇不與她合作?

“同為寰灃國的邊境,曲陽與您一族,不過一片荒漠之隔,可它的待遇,卻比您好上千倍萬倍?。?rdquo;暮云朝神情浮夸,表演地十分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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