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西夏使者

“今日可是有什么異動?”黃萬民低曠的聲音在書房外方響起,侍衛(wèi)們搖搖頭,見黃萬民走向書房都自動退開,站在距離書房六七米的位置。

黃萬民心中有些煩躁,九夫人不知身子怎么回事,得了病,大夫卻說沒什么,只要靜養(yǎng)便是。而西夏那邊到現(xiàn)在都沒有什么回應(yīng),他估摸著梁帝就快要動作了,但是見到最近的衛(wèi)家軍卻只是改了道,十幾萬士兵守到了一個關(guān)口,在那里搞什么生存訓(xùn)練,探子回報衛(wèi)家軍毫無動靜。而在西江縣,李初塵這才和蕭楚會和,準備朝西城進發(fā)。

這么多的事情,堆在一起,卻是一團亂麻,黃萬民今日便想早些來書房等會兒人,若是再不來就派人再去催催西夏那邊。

開了書房大門,黃萬民恍惚看到里面站了一個人。做了那么多年的武將,這些基本反應(yīng)他還是有的。已經(jīng)拔出身邊的劍,對準了那個黑影。門外的侍衛(wèi)看到了黃萬民的動作,腰間的劍也都出了鞘,他們神情肅穆,也都對準了屋子。

“黃將軍,你就是這么迎本使者的?”蕭楚壓低了聲音,用著西夏上流社會所特用的語言對著黃萬民開口,滿是嘲諷。

聽到使者以及熟悉的西夏皇族語言,黃萬民的擔(dān)憂降了一些,不過他依舊是十分的懷疑。盯著蕭楚,全身緊繃,仿佛就像要準備一場大戰(zhàn):“我要怎么相信你,為什么這一次不是阿蘇木來。”

“阿蘇木那個蠢貨,這種事情陛下怎么可能讓他來做。顛覆一個王朝的事情,可不是一件小事。”蕭楚的容貌隱藏在昏暗的書房和西夏男子特有的帽子的帽檐下,看不真切,只是那口氣是真的不屑與高傲,瞟了一眼黃萬民依舊防備的面容,蕭楚將從阿蘇木手中奪來的信直接甩給了黃萬民,“本使者只是來傳信的,你信不信最后都是你自己的決定。”

黃萬民沒有用手接,只是很快地從一邊扯過一塊布把信件摟進懷中,沒有觸碰到信件的任何一點。不過看到信封上的字體,還有因為聯(lián)絡(luò)所用的暗號,他也就放下心來,把劍收了回去,同時告訴外間的人沒有什么事,再轉(zhuǎn)身把門關(guān)上。

蕭楚走到一邊將屋中的蠟燭點上遞到了黃萬民面前:“看完后,說說你的想法。”

這種口氣與態(tài)度,黃萬民有些吃驚,他開始有些狐疑地打量蕭楚。不過蕭楚只是將帽檐微微向上推了推,露出一雙眼睛,似狐貍般:“我是周真的兒子周東。”

周真,西夏現(xiàn)今的丞相,有五個子女,其中周東年紀十五,有猛有謀,十分得周真的喜愛。況且他一口標準的西夏貴族語言,西夏王讓他來傳信,這也十分的讓人信服。于是黃萬民放松了警惕,仔細將信件瀏覽完,眉頭越發(fā)的緊蹙。

等了好半晌,黃萬民終于憤懣地站起了身,將信件往桌上一拍,那眼神就像是想要把蕭楚先殺之而后快的狠絕:“西夏王是想要過河拆橋嗎?”

“哦?”蕭楚原本是坐在椅子上,聽得黃萬民這么說頓時來了興趣,她細長的雙腿在空中帶著衣裙劃過一個弧度,翹起了二郎腿,看起來有些小公子玩世不恭的模樣。她單手托腮看著黃萬民,“陛下并沒有告知過周東信件中的事情,將軍所說周東不懂。”

見蕭楚表情沒有作假,而且這信卻是是沒有被拆封過的痕跡,黃萬民心中最后對蕭楚的懷疑也煙消云散。他表情略微猙獰:“為何拒絕我向西夏調(diào)兵的要求。”

“陛下拒絕了?”蕭楚做出一個疑惑的表情,可是突然她站起來,唇角高揚,眼里閃著光,“可是將軍上面那位做了什么?”蕭楚心中有些打鼓,不知道自己這個猜測是否正確,若是錯了她現(xiàn)在在黃萬民的地盤,可是很危險的。但她堅信殺害自己一家的人必定不只是黃萬民這一個人,他的身后,甚至就有可能在大梁皇宮有一雙手正在掌控這一切,她這已經(jīng)是拋出一切來賭一把了。

黃萬民聽到蕭楚這么問皺了眉頭:“那位大人不可能,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他怎么會這么做。”

還有人!果然還有人!蕭楚深深沉淀了自己的心情,她壓抑住自己想要殺人的沖動,微笑的對著黃萬民:“為何不可!黃將軍若是在此被太子殺死,那件事情不就沒人知道了?你們大梁人不就是這種性子嗎。”

沈子暮問她為什么要進大梁,因為大梁中有人和原西夏齊王聯(lián)手顛覆了西夏!殺了她全家,她要找到那是誰,她要復(fù)仇!

“不......”可能......那樣的回答被黃萬民自己吞進了肚子,為何不可能,雖然他總覺得面前這個人說的話有什么不對勁,但是他的潛意識竟然是有些相信蕭楚說的話。也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更何況那位大人原本就是那種性格。等了許久,黃萬民緩緩抬起眸子盯著蕭楚,“西夏要怎樣才能發(fā)兵?”

“哦?黃將軍是什么意思。”蕭楚玩味一笑,站起身,頎長的身子舒展開,周身帶了貴族上位者的傲氣。

“我和周國的那幾位大人是處在同一條線上,雖然周小公子你說的那些話不無道理,但是我還是相信大人現(xiàn)在不會想要除掉我,畢竟我手中的兵權(quán)也是他們現(xiàn)階段需要的。”黃萬民說出這話的時候蕭楚心里咯噔一下,周國?大梁宮中有周國人?這條線索......可是還沒等蕭楚繼續(xù)問下去,黃萬民就開口了,“所以不可能是那些大人,想必是西夏王想要我做些什么,差點被你拐到旁邊去了。說吧,西夏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既然黃萬民都問道這個地步,也擺明了不想再談關(guān)于他上面的人的事情,那自己如果再問肯定還會被懷疑有什么不軌的心思,想了想,既然黃萬民都這么問了蕭楚也不遮遮掩掩,她挑眉:“陛下想要的東西黃將軍不知道嗎?”

反問有時候是最好的回答,既然自己不知道,也不再出更多的亂子。果然,聽到蕭楚這么問黃萬民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看來他是和西夏王有什么交易,等了一會兒,黃萬民無可奈何:“我答應(yīng)如果成功之后,將大梁靠近西夏的八座城池劃給西夏。那西夏王什么時候發(fā)兵,借我多少兵士?”

這個黃萬民真是大方,蕭楚沉思了一下,這個縫隙時間,黃萬民心里有些打鼓,他看著蕭楚的表情更加微妙,既然有了這么個巧遇,那就讓黃萬民也配合自己的計劃吧。蕭楚頷首:“這件事我得回去和幾位哥哥商量一下,三日后周東再來。將給黃將軍最后的回答。”他行了一個西夏的禮,然后開了屋中的機關(guān)走進密道消失不見。

黃萬民擦擦腦門上的汗水,心里有一處感覺放下了一塊石頭,卻莫名其妙的多了另外一顆他說不出到底是什么的石頭壓上了自己。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黃萬民搖搖頭,將手中的信件再看了一遍,蹲在地上,扳開木板,見到自己與西夏王所有的信件,他眼神有些幽暗,把手中的這一份也放了進去,是非成敗就在這幾日了。

蕭楚進了密道,托著之前被自己殺死的那個西夏密使阿蘇木。密道很長,蕭楚點著火折子慢慢向前走著,她不確定這密道里面會不會有其他人,因此也是很小心翼翼。走了許久,見到點點光芒,蕭楚松了口氣。

這里是黃萬民大院的后山,幾乎沒有人,難怪這個密使敢以西夏的裝扮直接穿成這樣去找黃萬民,要是按照這樣的話,這里必然有他們的聯(lián)絡(luò)基地。蕭楚看了看被自己拖拽著的密使尸首,這玩意兒是個麻煩的東西。四處望了望,蕭楚把這尸首扒得只剩下內(nèi)衣內(nèi)褲,毀了面容直接扔到一堆草堆里面,仔細地遮蓋了一番。現(xiàn)在她是要找到這個可能存在的聯(lián)絡(luò)基地。

延綿的山脈,因為是要與黃萬民的書房相連接,這路徑也不是特別長,密道的出口大概也就在山麓上面些。不過這里幾乎就是與世隔絕的,蕭楚出了那里看著這挺拔得直上云霄的大樹不禁搖搖頭。以前逃亡的一年時間,她已經(jīng)習(xí)慣如何在森林中好好保護自己,如何尋找出路,這里雖然也是一片古林,但是她也是不怕的,只要找到那個聯(lián)絡(luò)基地確定對自己沒有危害就可以走了。

蕭楚帶上自己的十個銀環(huán),調(diào)動五識。仔細地觀察地面的狀況,只要有人行走過而且時間不長必定會被看出什么蛛絲馬跡。憑著自己出色的判斷與觀察能力,蕭楚很快就發(fā)現(xiàn)有一片草的方向有些傾倒,她趴到地上仔細觀察看這痕跡到底是人踩過的還是野獸踩過的,打量了一番,蕭楚笑起來,繼續(xù)尋找蹤跡。

約莫小心地行走了一個時辰的樣子,蕭楚看到了隱藏在樹林中一個簡陋的小石房,她十指張開,那銀色的指環(huán)頂端有點點的光閃過,蕭楚輕手輕腳地走向那小屋,貼著房屋外面的墻壁,蕭楚走到門口,一腳踹到大門那塊木板上。

突然,凌厲的劍光閃過,一把長劍直直朝向蕭楚的面門,蕭楚早有準備,向后傾倒,十指上的銀環(huán)中突然爆出一條條極細的線纏住那把長劍。擋住了那人的第一波攻擊。

來人手上動作沒停,被那不知是什么的線纏住了劍后,他手上一股延綿的力注到劍上,長劍像波浪一般舞動起來,一瞬間逃離了蕭楚的桎梏。蕭楚也站好了身子,兩手合到自己面前,那長線似乎是有生命,完全按照蕭楚的想法嚴絲合縫地纏繞著來人。

“喝!”來人沒有取到好處,突然朝著劍中注入內(nèi)力,直接朝著蕭楚劈來,沒有帶著任何的技巧,那力度之熊烈,蕭楚大駭,長線一下子拉扯到旁邊的大樹,她一下子飛了過去。另外一只手并沒有閑下來,那五根線就像五根鋒利的劍羽,攜著破空的殺意向那人襲去。

來人眼睛一瞇,一下子向后躍起,長劍劃過那五根線,卻聽到了銳器相碰的尖銳的聲音,而那線是一點損耗也沒有。來人有些吃驚,不過也只是一瞬間,他落到屋頂,直接助跑飛向蕭楚,迎著面向他的長線,一股周正的內(nèi)力爆發(fā),他的劍形成了濃厚的劍氣,消弱了蕭楚甩過去的線,他的長劍直指蕭楚的心臟。

糟了!蕭楚被那股內(nèi)力震住,手臂一麻,眼睜睜地看著那把長劍刺向自己。

“叮”劍與劍相碰,那人手中的長劍一下子斷開,一雙溫厚的大手緊緊摟住蕭楚的纖腰,一把長劍剛好擋在蕭楚的心臟處,蕭楚抬頭,望到了一雙澄黑的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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