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荇仁,負心人,一聽這名字,就知道不靠譜。
不過,也虧得他不靠譜,否則王子軒哪兒能在京城里遇到錦瑟?若沒出意外,怕是她現在還在蘇州城里學做嫁衣吧。只是,這王樂齡怎的跟傅荇仁在一起?
輕咳了聲掩飾情緒后,王子軒試探性的望著錦瑟問:“你可認識傅荇仁身邊的女子?”
“不認識。”錦瑟如實搖頭:“只是乞巧節(jié)那日見過,知道她姓王罷了。說來這傅荇仁也還真不靠譜,居然撇下何采薇就同王小姐來京城了。如此,怕是他同何采薇的婚約,也已經取消了吧。”
“婚約?”王子軒的臉色頓時陰沉了兩度:“你的意思是,這傅荇仁在同你解除婚約后,便說了門親事?”
“是啊。”錦瑟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后,總算是發(fā)現了問題,娟秀的眉頭緊蹙成了連綿的小山:“你怎的這樣激動?莫非,那女子是你心上人?”
“你瞎想什么?”王子軒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憋著嘴巴小聲解釋:“那時我二伯的女兒,我堂妹。”
“你居然還有二伯?我怎么沒聽你說過?”
“從前我們家從蘇州城里搬來京城,就是二伯的意思。我爺爺原是前朝的護國將軍,可卻在戰(zhàn)役中負于先帝,先帝惜才,意欲招我爺爺入他陣營,但爺爺感慨前朝陛下的恩惠,故而當場自刎。先帝佩服爺爺氣節(jié),在建立南景朝后,不僅沒對我家趕盡殺絕,反而對我大伯父二伯父尊重有加,給他們官位許他們榮華。”王子軒陷入了回憶,輕聲描述著那段被戰(zhàn)爭塵封的往事。
“可王叔呢?我記得,你家也是蘇州城里的生意人??!既然先帝要封賞,怎的只封賞你大伯父二伯父,唯獨漏了王叔叔?”
“爺爺出戰(zhàn)時,我爹年紀尚輕。爺爺出戰(zhàn)前夢到我爹被人殺死渾身是血,所以特意留了個心眼,讓人護送我爹去了最為平安的蘇州城,還讓他隱藏身份生活。其實先帝冊封大伯父二伯父時,他們心里也沒底,生怕是先帝的計策。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哪兒用舊臣侍新主的道理?可先帝卻連續(xù)幾年對她們加以重用,如此他們才算放心,繼而才敢將我們一家接了回來。”也正是因為這原因,我才沒能回去救你!
當然,這話王子軒是沒說的。畢竟已經過了好幾年的事兒,再解釋什么,也都是枉然。
輕嘆了口氣,王子軒正打算開口說點什么,就窺見了錦瑟瞪大的雙眼和呈燒餅狀的嘴巴。良久,她才斷斷續(xù)續(xù)的說:“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出生!我還以為,你同我一樣是平民呢!”
“我們本就是一樣的,無論祖輩如何,都與我們無關。生活在他們的光輝下卻不能將他們的榮耀發(fā)揚光大,那便算是不孝了。”王子軒感慨完,腦中忽而閃過王樂齡那張巧笑倩兮的小臉,于是輕拍了兩下錦瑟的肩膀說:“既然那傅荇仁品行不正,我自然該想想辦法阻止樂齡同他繼續(xù)相處才好。”
“能有什么辦法?”錦瑟無奈的攤了攤手,而后挺起小胸=脯輕聲說:“不管哪位女子,只要真心念著一個人時,她的心就是滿的。那人的喜怒哀樂全都深深印在了她的腦中,占據著她的心。因而無論旁人說些什么,她都是聽不進去的。”
“果真如此?”王子軒抬手撓了撓自己的頭發(fā),不解道:“可我是為了她好。”
“感情這事兒哪兒來那么多好與不好,只要自己覺得好,那便是最好的了。”錦瑟說得極有腔調,若不是知曉她的為人,王子軒都快懷疑她這些年的經歷了。
抿著嘴唇斟酌了好一陣兒,王子軒終究還是沒能戰(zhàn)勝心里的疑惑,在微風輕拂錦瑟發(fā)梢之際,輕聲問:“你怎的知曉這些?”
“人常說‘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蛇@書中,卻不止顏如玉,黃金屋。從前女子雖說不能上學堂,可總是能看看書的。偶然翻看一二,也是不錯的。好吧,我承認,這些都是我聽說書人說的。”話音剛落,錦瑟便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全都散發(fā)著暖黃的微光,就差羽化了。
仿佛,身子都比平常輕盈了不少。只要身邊的微風再給力一點,她就能直接飛升了。
但不料,不僅想象中的飛升沒有到來,自己的腦門還生生挨了一個暴栗!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轉眸,只一眼,便對上了蕭淮年淡漠的眼神。
也不知怎的,錦瑟心里竟沒來由的生出了些心虛來。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心虛的。
見到蕭淮年,王子軒立刻跪地行禮,而錦瑟還木然的站在原地,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直到自己的裙擺被王子軒扯了扯,她才急匆匆的想要行禮。
然,錦瑟纖弱的小身子都還沒來得及動作,整個人就被滿臉陰沉的蕭淮年拉到了一旁。蕭淮年面色陰冷的瞧了她好一會兒,確定她實在沒有主動開口解釋的意思后,便賭氣似的問:“這就是你說的沒有關系?你們不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怎的還單獨站在一起說話調笑?”
所以這男人吃起醋來,還真是半點不必女人差!
不過,就算蕭淮年表現得再怎么明顯,一根筋的錦瑟也沒搞清楚狀況,只是呆呆的問:“所以皇上,您究竟在激動什么?”他分明是喜歡哥哥的啊,怎么還會在意自己同王子軒之間的關系?
難不成,這蕭淮年是花心皇帝?一心多用?如此,那便真是品行不端了!同傅荇仁一般的不端!
想著,錦瑟竟生出了些無名火來。輕咬著櫻粉的下唇瞪了蕭淮年好幾眼后,總算鼓足勇氣推了他一把??伤屈c綿軟的力道,在常年習武的蕭淮年看來,不過是女兒家的情趣罷了。不僅沒有松手的打算,反而還將她攬得更緊了些。
二話不說,迅速收緊手臂,直接將錦瑟禁錮在了自己懷中。隔著單薄的布料,他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她身子的綿軟,和她身上所散發(fā)著的女兒家的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