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舒念的聲音細如蚊吶,被他逼視,下意識后退一步。
徐澤木嘴角笑容加深,卻不達眼底,反倒更加的讓人驚心的害怕,“沒有?舒念,你知道你哪點最讓人討厭嗎?”
舒念脊背生起寒涼,輕顫的發(fā)抖,她幾乎承受不住他的眼神。
“就是這樣,做了,還死不承認。”
徐澤木突然斂去笑意,他微仰起下巴,冷冷地看著她:“說吧,你想要什么?”
這一聲似已經(jīng)認定,從舒念做出的種種行為中,認定她每一步其實都是另有所謀。
舒念垂下頭,眼前浮起薄霧,她努力的眨著眼不想在他面前失態(tài),可情緒根本抑制不住。
想要什么……
她想起第二次和徐媽媽碰面的場景,那是保姆秀姨帶著徐媽媽出來逛街,徐媽媽意外看到她的身影便不管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就沖著她小跑了過來。
秀姨嚇得幾乎魂飛魄散,還好路上車輛車速不快,突然闖入一個人都急急的踩了剎車。
徐媽媽看到舒念很是驚喜,硬纏著舒念和她說話,還拉著舒念逛了好幾條街……
舒念盛情難卻,不知最后到了怎樣的地步……噢,想起來了,是徐澤木來接徐媽媽的時候,徐媽媽欣喜的向徐澤木介紹舒念。
還讓徐澤木替她補償……
補償,舒念怕被徐澤木看出喜歡他的那點小心思,當時也不知腦子怎么了,就急急扯出一句:“我剛到嵐市,工作還沒有落定,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從那時候起,她在徐澤木眼里看到的除了那深藏起的恨意,就只剩了譏諷……
心口壓抑的悶疼,舒念捏緊了手里的袋子,使出了全力,聲音還是流露一絲的脆弱:“我以后會盡量少出現(xiàn)在你面前,——阿姨那邊,我會告訴她的,很抱歉給你帶來的不便,對不起……”
說完這句話,舒念抬腿剛要轉(zhuǎn)身離開,手腕猛地被他抓住。
她驚詫回頭,不想男人突然用力,舒念被拽踉蹌的向他撲去,房門“砰”的一聲被他關(guān)閉,后背重重撞到墻壁上。
舒念悶哼一聲,還沒反應(yīng)過來眼前一黑,唇瓣上傳來冰涼的觸感,接著那蠻橫的力度無所顧忌的帶著狠意啃食。
徐澤木幾乎是在用這樣的方式發(fā)泄心里的痛恨,他兇狠的咬住她的唇瓣,抬手攫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頭迎合他。
舒念嘴唇吃痛,雙手抵住他的胸膛費力掙扎,她抵抗的越明顯,男人就越加的用力。下巴仿佛要被他捏碎,舒念張開嘴以求減輕疼痛,他卻趁虛而入,瘋狂的力度堅硬牙齒硌的哪兒哪兒都疼,鐵銹的味道,在彼此之間蔓延開來。
舒念掙脫不開,壓抑了一晚上的淚水終于破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下去,濕痕沾染在了徐澤木臉上,他粗魯?shù)膭幼鹘K于停頓。
經(jīng)歷這一番較量,舒念筋疲力盡,當正要使力推開他時,徐澤木放開了她。
堅硬臉上一派冷肅,眸光深沉宛若幽潭,就那樣沒有絲毫憐惜之意的冷冰冰地看著舒念,過了半晌,他冷嗤一聲。
“呵,——如你所說,希望從此以后別再讓我看到你的這張臉。”
舒念推開他,落荒而逃。
走廊上似乎還能聽到那遠去的紊亂腳步聲,徐澤木視線下移,落在腳下掉在地上的飯盒上。
眸子里迸發(fā)一絲陰狠,他毫不留情的一腳踢了出去,隨手“砰”的一聲,房門關(guān)閉的聲音震耳欲聾。
……
舒念走出醫(yī)院后,雙腿抖得仿佛已不是自己的,她抬起頭看向漆黑一片的夜空,鼻頭酸的都痛了,可心里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能哭,不要哭……
堅強一點,所有的難過都會過去!
是啊,都會過去,徐澤木討厭她,就像她自己說的,以后會盡量少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沒事的,本來,也沒敢奢求他會原諒,不過是尋一處清凈的地方偷得一陣安穩(wěn)的生活,如此現(xiàn)狀她已經(jīng)很滿足了!
所以,不想再經(jīng)歷其他波折,也經(jīng)受不起。
。
生活照常持續(xù)。
舒念已經(jīng)打算好不在和徐澤木有所牽扯,但卻又放心不下徐媽媽,她想了個折中辦法,僅和秀姨保持著微信聯(lián)系。
她說了什么,讓秀姨傳達給徐媽媽聽。
而徐媽媽之所以依賴她,不過是她在的時候能夠陪她說說話聊聊天……舒念耐性好,也很會哄人,徐媽媽和她接觸下來情況漸漸穩(wěn)定,朝著好的方向能夠和人交流起來。
如此,已是好現(xiàn)象。
舒念打算的很好,再加上狠不下心的性格,抱著得過且過不會被徐澤木發(fā)現(xiàn)的心思,穩(wěn)定了兩個星期。
這天,一位同事站門口揚聲喊道:“舒念,有人找。”
舒念正在看資料,聞言抬頭看去。
同事道:“正在外面等你。”
舒念秀眉微微皺起,她不記得在嵐市還有什么人能專門來找她。
出了雜志社,高溫天氣太陽格外灼人。
舒念左右看去,沒見到什么熟人,正疑惑時,路邊的廣告牌后面稍稍露出了一側(cè)影。
舒念下了臺階走過去,當看清來人時,訝異出聲:“秀姨……”
見到秀姨挽著的人時,猛地瞠大了眼。
舒念萬萬沒想到徐媽媽會讓秀姨帶著她來找自己,不及多想什么,將徐媽媽和秀姨帶進雜志社休息區(qū),秀姨把手里提著的食盒推倒舒念面前。
對上舒念疑惑的眼,秀姨解釋道:“冰鎮(zhèn)果汁,夫人硬吵著要來送給你。”
簡單的一句話,其中包含了多少鬧騰,舒念想象不到。
徐澤木那天說了那樣的話,一定也勒令徐媽媽不許再接近她,然而這次秀姨卻帶著徐媽媽找來……舒念視線移到徐媽媽身上,徐媽媽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只是神色還是呆滯,似乎只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秀姨,辛苦了……”
“沒事,醫(yī)生說了,只要看著夫人不傷著自己,就什么都盡量依著夫人的性子。”
舒念轉(zhuǎn)眸看向她:“你們過來,徐澤木……”
秀姨眼睛閃爍了下,隨即若無其事笑笑:“這樣有助于夫人康復(fù)。”
舒念眉頭微皺了下,暗想徐澤木他知不知道徐媽媽來找她的事情?若他知道了,恐怕又是一場軒然大波!
視線流轉(zhuǎn)間,舒念意外看到秀姨手背上的痕跡,她定睛看去問:“秀姨,你手背……”
話音剛啟,秀姨牽強一笑,不著痕跡的把手收回,“沒什么,炒菜的時候,不小心給油點子燙了。”
舒念哪里肯信,她明明看到是指甲印記,同時也才注意到大熱天的大家都穿著短袖襯衣,只有秀姨外面竟然套著外衫。
舒念立刻覺察出不對勁兒,她走到卓子那頭抓住秀姨的手腕一看,手背上清晰的印著指甲印,有一處都青了。
“這怎么回事?”
舒念抬起頭,就見秀姨一臉為難,眼眶微紅。
“怎么了……”
秀姨跟她說:“小舒啊,今天帶夫人來看你其實是偷偷來的,徐先生就上星期回來一次,之后都是打電話問問,每次說不了兩句就會被那邊打斷。徐先生很忙,可夫人這邊……”
秀姨看了眼坐著的徐媽媽,拉著舒念到邊上,壓低聲音:“夫人鬧騰起來越來越厲害,剛開始還只是摔摔東西,現(xiàn)在……徐先生只交代讓我好好的看著,可夫人這情況……”
“她今天在家里一個勁兒的鬧著要來給你送果汁,我好話說盡都不管用。想起什么是什么,甚至還要把徐先生和徐先生的哥哥都叫回來……”
舒念眼皮一跳,喃喃一句:“嘉榮哥?”
“唉。”秀姨嘆了口氣,“這是徐先生的禁忌,徐先生根本就不讓人提起。我剛來的時候不知道,還嘴長的問起……當時徐先生的眼神呦,太可怕了,我都擔心會被辭退??墒亲罱蛉艘恢濒[騰著讓嘉榮回來,徐先生每次打電話又說不了幾句……”
“這,你說……”
秀姨很是為難,但也知道舒念上班忙碌,就道:“你陪夫人說說話,她這鬧騰一次,硬吵著要來,我這好不容易才哄著沒出什么事。”
舒念無聲的點點頭,最后只說一句,“辛苦你了秀姨。”
秀姨道:“夫人還好!”
舒念知道她的意思,其實換一種角度,秀姨做這一工作也算伺候過不少人,其中經(jīng)歷過怎樣的雇主也只有她自己清楚。徐媽媽動手傷人,若非情況嚴重,恐怕就是給再多的錢秀姨也不會再繼續(xù)下去。
然而徐媽媽的無理取鬧……
舒念注意著時間陪徐媽媽聊了十多分鐘,因為是在工作的時間,她也不敢太久,所以就跟徐媽媽好話說盡,才親自送她們上了出租車。
看著車子遠去,舒念回了自己位置,周雅婧跟隨來問:“那誰?。磕阍谶@邊有親人嗎?”
和周雅婧相處時間也不短,她也知道舒念是外地的,因此才會好奇的問。
“不是,是……個朋友的母親。”舒念并不知道該怎么來解釋徐澤木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