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里是一片連天的血光,她只想伸手抓住那個人的手,可是,卻被迫離那雙能助她離開這萬劫不復(fù)之地的手越來越遠(yuǎn),她越是掙扎著想要靠近,卻離深淵越近,離那溫和的容顏越遠(yuǎn)。她早該知道,那是她這輩子都抓不到的一束光。
瑤光醒的時候,外頭已經(jīng)日上三竿。
昨晚毒發(fā)時附骨的疼痛已經(jīng)全無,卻被渾身的酸痛取而代之。
昨夜之事,她一開始便模模糊糊,到后來更是毫無意識。
記憶里最為深刻的,大抵是那雙近在咫尺,毫無波瀾的眼。
日光斜落在臉上,晃得她眼睛疼,瑤光抬手想去擋,抽出手,看到自己還緊緊握著的一方冰藍(lán)色錦帕,微微愣神。
錦帕上,是掩不去的脂粉香氣。
是她昨夜掙扎之時,從顧潯之手腕上扯下來的,自己竟是抓了一夜未放開。
那些模模糊糊的事情直竄上腦中,瑤光只覺得胸口一陣翻騰,終于沒忍住,撲到床邊,嘔吐起來。
縱然是不停地告訴自己,那般只為解毒,可是昨夜之事,瑤光只覺得胃里翻滾。她為何還隱隱約約記得,是自己主動去拽顧潯之的來著?這般一想,心中的惡心更甚。
她昨日早膳后便什么都沒吃,如今在床頭也只余一肚子酸水,合著止不住的眼淚。
連翹進(jìn)來的時候,正撞見瑤光爬在床頭吐得昏天黑地,忙放了手中本是拿來伺候她洗漱的用具,上前去扶她。
落珈囑咐了,要她好生照料里面的姑娘,她睡了一個早上,如今好不容易聽到房里有動靜,她尋了洗漱的用具進(jìn)來瞧。
卻不想她將將才靠近床邊,原本伏在一旁吐得昏天黑地的人突然就動了。
從床上彈起,一手扣住連翹的脖頸,幾乎是瑤光下意識的動作。
“說,你們家王爺現(xiàn)在在何處?”眸光一冷,瑤光撐著滿是不適的身子,語氣凌冽,嚇得連翹抖了一抖。
“回……回稟姑娘,王爺……王爺此刻大約在書房。”一面說著,抬手略略指了個方向。
話剛說完,連翹便只覺頸后一痛,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瑤光松開被自己打暈的連翹,眼見四下再無他人,穿了連翹送來的新衣,見房中也無刀,順了連翹頭上簪發(fā)的一根銀簪,快步往連翹剛剛指的方向去了。
昨日落珈給她下的藥已過了藥效,一身的力氣和功夫都回來了,她倒要顧潯之好好瞧瞧,欺她辱她到底是什么下場。
眼看著那嬌小的身影匆匆往書房的方向去,從屋頂上躍下來的落珈嘆了口氣。
這小姑娘,早在王爺那里吃了幾次虧了,怎么次次都不長記性。
“日后你們便暗中跟著她,小心著些,莫叫她察覺了。”安排了跟著他一起落下來的兩個黑衣暗衛(wèi),落珈抬手按了按腰間的短刀。抬眼卻見著了一抹鵝黃宮裙的女子被幾個婢子簇著,緩步款款而來。
認(rèn)出來人,落珈暗叫了一聲不好,提氣掠起,也往書房那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