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時,瑤光早早便熄燈睡了。昨夜又是毒發(fā)又是折騰,如今她困得沾枕便能睡著。
月到中天的時候,瑤光聽得外間有響動。
她睡覺素來警醒,便也沒讓落珈送過來的婢子們晚上守著伺候。
此刻主屋里就她一人,不等她動作,只覺錦被一角被人拉起,下一刻,就有人擠了上來,帶一身清寒。
瑤光一驚,下一刻已經(jīng)出腿了。
這海棠閣素來空著,這主屋的床他也常來誰,褚云舒是完沒有想到,這床上還有人。
被一腳踢到地上的褚云舒揉著摔疼的腰站了起來,這般力道,也不像是顧潯之。
下一刻,一抹冷色便到了頸間。
那將他踢下床來的人此刻一支朱釵橫在他頸間,壓低了聲音,沉聲問:“你是誰,來這里做什么?”
沒認(rèn)出他,又沒有喊人。
褚云舒借著外面透進(jìn)來的月光,看著面前攏了一臉肅然之色的姑娘。
“半夜翻墻進(jìn)來,自然是做賊的了。”
之前聽說顧潯之帶了新蠱回來,便是眼前的人?
“賊?”瑤光皺眉,尖銳的簪子又往他脖頸上壓了幾分。
什么賊大半夜的竟往別人床上鉆?
想了一想,瑤光便明白了:“這位大哥,要采花,往那邊去,西臨王府美人如云,定然不會叫大哥失望而歸的。”
松開了扣住他的手和簪子,瑤光還大方地給他指了指路。
“不過,近日這府里的王爺回來了,你可要小心些,莫叫他給抓了。”瑤光還好意提醒,似是完全不在意他了一般,自己轉(zhuǎn)身去桌上倒了杯茶水喝。
以為他是采花賊,還好心提醒他不要被抓了?
褚云舒覺得好笑,面前這個女子披了發(fā),赤著腳,穿了雪色的錦緞睡衣,都說他是采花賊了,還這般毫不顧忌地在自己跟前晃,只叫他去采別人,她就不怕他?
“啊,忘了跟你說,我身上有奇毒,采了我你便是不會沒命,也會生不如死,實在不劃算。”喝完水見他不但不走,還將自己上下打量,瑤光大方地將右手?jǐn)傞_給他看。
那日她不過抓了顧潯之的手,自己便中毒了,后來回來,那季側(cè)妃似乎也十分害怕觸到她的右手,瑤光便想著,這毒,大約是通過握手來傳播的。
毒發(fā)的痛楚,她嘗了一次,那是生不如死,她這是好心提醒,不想禍害他人。
“不采你,采這府上其他人就可以?”褚云舒抱臂看她的手,掌心一抹紅痕,果然是顧潯之的新毒蠱。
從前顧潯之帶回來的毒蠱,褚云舒也跟著見了許多,倒還第一次見著這般氣定神閑的。
“你若有那本事,將這王府采個遍都行,只是要小心,不要被抓了,這府里的王爺喜歡煉毒試毒,你來占他的女人的便宜,他保管不會輕易饒過你。”
瑤光確實不怕他,說了這么久的話,她也未覺異樣,看來這采花賊經(jīng)驗不行,沒用迷香也沒用藥,就這么仗著自己有一身好輕功和一副好皮囊,就隨便往人家被子里鉆,今日是遇到了她,日后指不定要吃大虧。
瑤光擺出一副麻煩你快走的模樣,偏偏褚云舒視若無睹,還伸了手要去抓瑤光的肩膀:“可惜了,本公子今夜還偏想采你這朵花。”
褚云舒手快,卻叫瑤光側(cè)身閃開了。
見他又要來抓,瑤光嘆了口氣。
這個人,自己好心提點他,還替他的安危擔(dān)心,他倒好,不聽勸,還要來禍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