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渝沉默了。
他并不是不能夠理解蔣洛這所謂的用心。只是跟他的用心比起來,剛剛離去的那個女人似乎根本毫不在意,就好像不管這事情如何的發(fā)展、不管他們兩人的未來如何,她都只會向前走不會再回頭。
但是,這種決絕卻不是那種向著前方的光明義無反顧的決絕,而是就算背后是光明前方是無底深淵,她也會這樣一直一直的走下去,無論如何都不會回頭……
和蔣洛這為了他們兩個人美好的未來的堅決相比,柏渝覺得安涼的決絕太過懾人了。
他不知道在克制著自己盛怒的蔣洛有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即便沒有意識到他也不會開口提醒的,索性就這么一直陪著他站著,久久的看著那無人的酒店后門,看著兩旁蔥郁的枝葉在風中搖曳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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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涼的確只想到了宋繹昀。
離上一次通話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安涼還記得那天蔣洛跨坐在自己身上和宋繹昀通話的時候是什么樣的表情和語氣,卻無法知道對方的表情和語氣是什么。可即便看不到,她也覺得對方的心中只怕對自己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另外一種看法,他們之間的友情只怕已經(jīng)支離破碎了。
想著,安涼將身上的畫板袋放在了地上,坐在了路邊的石階上。
這些年宋繹昀給她的幫助并不少。她不是不知道報恩,也不是不想報恩,可她卻始終不能夠找到一個好的辦法報答他這些年來照顧自己的恩情。而且,自始至終她都明白,他對自己究竟是怎樣的情意,報恩這樣的念頭更是不敢輕易的就實施。
可是這么多年宋繹昀一直沒有戳破,她也不敢自己去開口捅破這層紙,權當兩個人還是普通朋友,比普通朋友更好一點的朋友。
“安涼?”
在沉思中忽的聽到喊自己名字的聲音,安涼眼神迷茫的抬起頭。
停在她面前的是一輛黑得如同墨水一般的車輛,車窗已經(jīng)拉了下來,在駕駛座坐著的人正是盧浩庭。
安涼緩緩地站起身來,看著在駕駛座內(nèi)對自己露出有些別扭的笑容的盧浩庭,問:“你怎么在這里?”
“我送我媽……”
話鋒一頓,盧浩庭打量了一眼安涼,才繼續(xù)往下說:“我送人過來這邊的。那你呢?為什么一堆行李?”他的眉峰一挑,已經(jīng)看到了立在她身旁的行李箱:“你是要走了?”
安涼沒有立馬接話,而是微微一笑,然后凝視著他許久才緩緩的說:“這樣的酒店,你應該知道我即便能住得起,也不會是長期的,自然是要搬的。”
“你復學考試過了嗎?”
早就猜到了安涼回來的目的里有復學考試這一項,盧浩庭簡潔明了的直入主題:“等開學了你可以住到學校里面的宿舍去。”
“不行,我還是要另外找房子的。”
安涼搖了搖頭:“住在宿舍里,出來就不方便。我不是能夠拿獎學金的人,學是能上,但是生活費還是要自己想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