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柏言趕到醫(yī)院的時候,蘇雅正坐在臨時病床上,任由護士往她手臂上綁繃帶。
“嗨。”看到他的時候,她抬起沒受傷的右手向他打了聲招呼。
“嗨個頭,都傷成這樣了,你還嘻皮笑臉。”簡柏言看到她沒事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他走過去,見她臉上是細細的擦傷,左手也受傷了,腿踝也綁著繃帶,渾身上下滿是小傷的樣子,剛放下去的心又給提了起來。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問。
“我在公交站臺等車呢,結(jié)果不知道什么人推了我一下,把我給推出去了,好在那公交車到站原本就是要剎車的,所以減少了撞擊。”蘇雅說到這里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樣子。
簡柏言當(dāng)然知道她是故意做給他看的,要不是他讓她去他的公寓住,她也不會遇上這種事情。
等護士包扎完走了之后,他才嚴(yán)肅開口:“看來你之前決定走是對的,再繼續(xù)留下來恐怕還會有其他的危險,你還是去你其他朋友那里吧,我不會再堅持留下你了。”
“不行!”簡柏言話音一落,蘇雅就堅決地搖頭拒絕了。
簡柏言可完全沒想到她會說‘不行’,她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可和之前不一樣,之前明明那么想走,怎么現(xiàn)在又改主意了?
他正想著,就聽到她義憤填膺地說:“他惹到我了,我必須查出他是誰,否則是不會罷休的。”
“他是誰?。?rdquo;簡柏言看她一副明明手受傷了卻還想握拳揍人的模樣。
“就是殺害了你病人的那個殺人兇手!”蘇雅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怎么確定推你出去的人,和那個犯人是同一個人?”
“女人的直覺。”
聽了她的回答,簡柏言差點兒暈倒。
“不行!”這一次反對的又變成了簡柏言。
蘇雅看向他問:“為什么???”
“很危險,你還是不要摻和了。”他想也沒想就回答了她。
“不用你管。”蘇雅一時激奮,一個揚手,結(jié)果揚的是剛剛被打好石膏繃帶的左手,疼得她呲牙倒吸了好大一口涼氣。
“你小心點兒。”簡柏言一看到她動著自己的傷處了就一個心驚。
“簡柏言,你心里就沒個什么懷疑的人對象嗎?先是殺害了你的病人,接著又是我,很明顯這個犯人針對的都是你身邊的人啊,要是警方還沒頭緒,接下來他再傷害更多的人怎么辦?”蘇雅按自己的想法分析著。
簡柏言看著她一副恨不得立刻就把那個兇手給抓起來的模樣就有些擔(dān)心:“你知道跟蹤你的那個人長什么樣子嗎?”
蘇雅想也沒想,抬頭就懟了他一句:“我只知道你的樣子,其他人我可不知道,他們可沒你那么笨會自己送上門來。”
她一句話說得他啞口無言。
聽到他沉默了下去,蘇雅抬頭看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正一臉歉意,蘇雅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戳到他了,她趕緊轉(zhuǎn)移話題:“你的其他病人當(dāng)中……有沒有可疑的?或者心理分析符合條件的?”
經(jīng)她這么一提,簡柏言眸光一緊,心中突然想到個人來。
雖然他的表情很細微,可蘇雅還是看得很清楚,她立刻追著問:“怎么樣?有符合的人嗎?”
簡柏言低眸看她,表情恢復(fù),搖了搖頭:“沒想到。”他轉(zhuǎn)而問她,“你都傷成這樣了,接下來準(zhǔn)備怎么辦?”
“我不知道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我只知道我現(xiàn)在是那個兇手的目標(biāo),這次我沒被車子撞死是命大,下一次可就不知道會怎么樣了,所以啊,在他下次向我出手之前,你得趕緊理出線索來。”蘇雅說得理所當(dāng)然,一邊說還一邊站了起來,準(zhǔn)備走人。
“你又要去哪兒?”簡柏言都沒來得及把她的話接上,就見她要走。
“回你公寓去。”蘇雅說著就要去辦出院手續(xù)。
“你之前在電話里不還說害怕嗎?怎么現(xiàn)在又要回去了?”簡柏言跟上她的腳步,跟著她一起去辦出院手續(xù),甚至交錢的時候他還主動拿出了自己的錢包。
蘇雅看他要替自己付錢,她也沒有拒絕,只是低頭疑惑道:“我總覺得今天那敲門聲有蹊蹺,我一定要回去弄清楚。”
“是你之前在電話里說,有人敲門那回事?”簡柏言聞言也皺起了眉頭詢問她。
蘇雅點點頭:“敲門聲很規(guī)律,每次都是一響三聲,每次等我打開門,外頭卻又不見半個人影,不管是對面公寓,電梯,還是安全出口,都毫無動靜,實在奇怪得很。”
“聽你這么一說,確實很奇怪。”簡柏言跟著點頭,也難怪先前她會那么害怕,什么都等不了就急著要出門。
“簡柏言……你在擔(dān)心我嗎?”
蘇雅靜了幾秒鐘后,抬頭看向正幫她付錢的簡柏言,忽然想起來這么問他。
聽到她這個問題的簡柏言也是一怔,連正從護士手中收回零錢的手也愣在了空中。
蘇雅就這么一直盯著他,在她的注視之下,他愣了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接過護士找的錢放進錢包,然后才動了動薄唇應(yīng)道:“算……是吧。”
他一邊應(yīng)聲一邊回頭看她,卻發(fā)現(xiàn)她并不是在盯著他看,她的視線只是從他頭頂越過而已。
他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她是在盯著墻上的液晶屏電視,電視里正播放著一則娛樂新聞,下面的滾動標(biāo)題是絳紅色的宋體字,極其顯眼——當(dāng)紅演員余靖疑似出軌!
呵,余靖這名頭混得倒挺快,之前還只是個十八線小演員,毫不出名,被沈默寧不惜余力地一炒,這么快就混成當(dāng)紅演員了。
蘇雅在心里冷笑一聲,暗自嘲諷了一句。
簡柏言知道她在關(guān)注什么事情之后,表情瞬間一板,轉(zhuǎn)身利用自己個頭的優(yōu)勢攔去了她的視線。
“你干嘛擋住我啊?”他的臉一下子出現(xiàn)在她的視野當(dāng)中,蘇雅猛地回過神來。
“走不走啊?”他俯視著她,語氣冷冽冽地問。
被他這么盯著,蘇雅后背一涼,那寒氣森森的目光,之前在月朗療養(yǎng)院她偷進他房間的時候見過。
她趕緊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走啊,當(dāng)然走。”
聽到她應(yīng)答,他這才收回那冷冰冰的目光,從她身旁走了出去。
蘇雅轉(zhuǎn)身看著他的背影,心里不由得一個激靈,她已經(jīng)很了解他了,他剛剛那種表情和視線,很明顯就是生氣時候的表現(xiàn)。不過……他到底是在氣什么啊?她哪里惹到他了?
她滿心疑惑地跟上去。
不過雖然簡柏言那邊在生氣,可蘇雅心情卻挺好,蕭艾真的是幫了她一個大忙。媒體的輿論一旦開始了,就仿佛無法阻擋的潮水,襲人于無形之中,余靖這才剛剛開始從一群小鮮肉當(dāng)中冒出頭來,出軌的言論肯定會讓他形象大受打擊,這場戲一旦開始了,只會越來越精彩……
成為了針對簡柏言的殺人兇手的目標(biāo),自己這邊的事情順利的在展開,心中揣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蘇雅心情復(fù)雜地跟著簡柏言回到他的公寓。
出了電梯,簡柏言還專門去安全出口瞅了一瞅,等他四處查看完,確認(rèn)沒有問題的時候,回來正好看到蘇雅抬頭盯著他公寓的大門動也不動。
“你在看什么呢?”他走過去,從背后低頭湊到她耳邊問。
他突然在她身后出聲兒,嚇得她一下反應(yīng)過度,轉(zhuǎn)身抬腳就要往他身上踢,還好他閃得快,要不然她那一腳下去,他腿上鐵定又得青一塊。
“你小心點兒,本來就受傷了,傷筋動骨一百天,還是說,你是故意想要是再傷上加傷生活不能自理了,好讓我來照顧你?。?rdquo;他看她緊繃著臉,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緊張,所以想要試著調(diào)節(jié)調(diào)節(jié)氣氛。
蘇雅抬腳就往他的腳上踩去,雖然被他躲開了,不過她還是氣呼呼鼓著腮幫子:“你干什么?。肯雵?biāo)牢覇幔?rdquo;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怕她生氣,他趕緊道歉,道完歉才接著問她,“你仰頭看什么呢?”
“你看看你的門框上面是什么?”蘇雅抬頭示意簡柏言往上看。
簡柏言聞言抬頭看去,果然發(fā)現(xiàn)那上面似乎有什么東西,他趕緊打開門進了屋,不一會兒便搬出來一把梯子搭門框上,然后爬上去一探究竟。
“是什么?”蘇雅在下面仰頭問。
“擴音器。”簡柏言應(yīng)著,然后拿出自己西裝外套胸前口袋里的手帕來,并用手帕小心翼翼地把擴音器拿了起來,“看來是有人故意裝在這里的,你今天聽到的敲門聲,應(yīng)該就是通過這個傳出來的。”
“我就知道。”蘇雅聞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先前她還沒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幫思亂想了一番,現(xiàn)下聽簡柏言說是擴音器,她心里的緊張感才被消除。
“你進去休息吧,我通知警察過來,說不定能從這個上面提取到指紋。”簡柏言一邊說著,一邊從梯子上下來。
蘇雅在下面一句話也沒說,見他只用一只手扶著梯子,她便默默地用自己的右手幫他扶住梯子。
簡柏言下來后才看到她幫他在扶梯子,沖她會意一笑:“謝謝。”
“舉手之勞。”蘇雅隨意回應(yīng),然后轉(zhuǎn)身進了公寓。
簡柏言在外頭打電話報警時候,蘇雅坐在沙發(fā)上,想從包里拿手機出來,卻沒想到包里不知什么時候竟多了一個黑色的信封。
“哪兒來的?”蘇雅自言自言地嘀咕著,將信封從包里拿出來,心里又不由得一震。
黑色信封,紅色蠟封,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