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nèi)是良久的沉默,誰也沒開口說話,直到秘書敲門有事需要他去處理,俆辰軒才終于開口了。
“你不在徐家也不在我那處住的時候是去了哪里?”
他原本以為她以往都是去了她好友林若伶那里,知道她一旦賭氣,即便想勸她回來,也只會碰壁,更不可能用強。
可顯然并不是,昨天她跟顧青言呆在一起的,為什么會跟顧青言在一起,莫不是他們已經(jīng)開始交往了嗎?
景向依聞言抬頭,看到他眼底的怒火時,臉上的神情微微一僵,但很快便恢復(fù)過來,也不打算說謊,“我用這些年的積蓄買了一套房子,偶爾我會去那里住。”
“你買房子子?”俆辰軒震驚,死死盯著她,看她神色忽然緊張起來,連忙解釋,“我不是干涉你這些事,只是買房子為什么不告訴我?我可以幫你買個好一點的,你買了房還有錢嗎?”
“我……”欲言又止,景向依不想提及顧青言,不然他又得發(fā)脾氣。
見此,俆辰軒自然明白了,雖然有點生氣,可最近事情太多,見她那怕生生的樣子,他也沒忍心厲聲說她,語氣顯得十分地溫和,“是問顧青言借錢了吧?欠了他多少,我?guī)湍氵€了。”
“不用你還。”她拒絕,不想欠他人情。
俆辰軒了然地笑了笑,“你欠我那么多了,也不在乎這一件事,不過他為什么跑你到你的住處?你們在交往了?”
景向依不置可否,“剛才已經(jīng)說了,就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想解釋。”
他沒接話,淡然一笑,剛才憤怒的時候,還以為她所言是真的,現(xiàn)在靜下來心來,他可以確定這女人并沒有跟顧青言有什么茍且之事,想必只是懶得解釋。
俆辰軒看向那個低眸不語的女人,十分認(rèn)真地交代,“你跟顧青寧的合同我已經(jīng)叫律師處理了,以后你不必做她的替身了。”
“那我以后做什么?”她蹙眉看向他。
他低笑,很想說你就安心做徐太太就好了,可卻說:“要不然你開個小店怎么樣?想做什么自己決定,這樣你的時間也自由許多。”
料想她肯定不愿意來公司上班,而且他也不允許她來,徐家其他人都虎視眈眈,若他們對她下手,只怕自己會腹背受敵。
“不想,開小店也好麻煩。”景向依忽然輕松了不少,“你知道我腦子不怎么好,要算賬還得進貨那些事情會煩死我的,要不然我繼續(xù)做武替好了?”
“太危險了。”雖然她干了兩年了也算專業(yè)的了,可是那行當(dāng)太危險,想到那一次她摔斷了腿,他就難以接受她再次受傷,“如果你喜歡拍戲,那么我捧你做演員。”
景向依搖搖頭,十分堅決地看著他,“千萬不要,里頭潛規(guī)則太多,跟演員相處就跟宮斗一樣,我不是很喜歡在外人面前佯裝高興,虛情假意那一套我受不了。”
“那我養(yǎng)你算了。”俆辰軒的話很容易讓一般的女人動心,可她不是一般的女人,而且他那話說得平淡,就跟說要養(yǎng)個貓似的,何況這么多年不也就是徐家養(yǎng)著她么。
景向依有些赧顏,他說這話的時候?qū)嶋H上還是很認(rèn)真的,目光鎖定她,幾乎要把她看穿了,“這件事再說吧!謝謝你。”
他點點頭,嘴角漾開一抹笑,忽然不自在地摸了摸鼻頭,充滿歉意地語氣,“對不起,昨天是我有些沖動了……”
“沒事,你喝酒了,我知道。”景向依避重就輕,很是坦然地打斷了他的話,也不想聽他繼續(xù)說這件事。
不過他能夠道歉倒是出乎預(yù)料,原本以為他會當(dāng)做沒發(fā)生,然后讓它自己過去,沒曾想他居然還會向她表達歉意。
“最近一段時間你還是搬去我的住處吧!或者我們?nèi)バe墅那邊住。”
他的語氣看似隨意,可是明顯是因為要發(fā)生什么事情了,聲音都不對了,目光也十分凌厲,話都帶了絲不可反對的威嚴(yán)。
景向依蹙著眉,很擔(dān)憂也很認(rèn)真地說:“是發(fā)生什么了嗎?你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煩?不要試圖欺騙我。”
俆辰軒微微瞇起眼睛,忽然笑了,看向她,心底感到了一絲溫柔,她其實很擔(dān)心他的吧!這么多年,也就她對他一直那么好,即便偶爾的任性,也都是被他氣得七葷八素的時候。
“沒事,我只是擔(dān)心你被顧青言那家伙搶了去。”他故意說得醋勁十足,凌厲的眉一挑,再次警告她,“不許跟任何人結(jié)婚,那么我自然不會逼你跟我結(jié)婚。”
有些事還是不要告訴她,免得徒增煩惱,還是找?guī)讉€保鏢跟著她算了,要不然徐家有人出手拿她來威脅他,他必然會為了保全她做出一些妥協(xié)來,可他不愿意讓別人知道她是他的弱點,更不想把她置于危險的境地。
盯著那張英俊的臉,景向依有點想笑,剛才還差點擔(dān)心他出了什么事,沒曾想只是他對她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他是不是有種錯覺,覺得自己是他徐家養(yǎng)大的孩子,凡事都應(yīng)該抱著‘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的心態(tài),以前她年輕覺得愛情就是一切,實際上她也那么做了,為了他沒有原則,放下自尊,可如今她再也不是那個十幾歲跟在他身后喊他軒哥哥的‘童養(yǎng)媳’了。
“好,我明白了。那我回去了,你去忙你的吧!”景向依不冷不熱地道,徐徐起身,朝他微微頷首,“我走了。”
“走吧。”俆辰軒唇角微微勾起,看著她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打電話給秘書交代會議取消,又讓李助理趕緊跑來辦公室。
俆辰軒手指輕扣桌面,看著李助理走了進來,冷言,“李欽,我昨天不是吩咐過你,如果景小姐跑出了徐宅你就跟著嗎?昨晚上你在外面干什么了?”
“對不起,徐總,是我錯了。”李欽趕緊認(rèn)錯,態(tài)度誠懇,在徐總面前解釋是沒有用的,最好是感覺認(rèn)錯,不過還是免不了被扣工資。
果不其然,俆辰軒寒聲道:“既然知錯了,那昨天的工資就不需要給了。”
李欽點點頭,低眸順眼,保證到,“沒有下次了。”
俆辰軒看了他一眼,語氣緩呵了不少,十分鄭重地吩咐他,“找人查一下景小姐現(xiàn)在住的地址,你去保鏢公司叫之前的那兩人繼續(xù)續(xù)約,叫他們好好保護景小姐跟小少爺,最近一段時間不太平了,務(wù)必讓他們寸步不離,若是出了差錯,他們就別想拿到一分錢。”
“期限是?”李助理問。
他瞇了瞇眼,冷言道,“你先去辦這件事,暫時還沒有期限,他們也跟了景小姐這么久了,規(guī)矩也十分清楚了,你務(wù)必告知他們這段時間不同往日,一定要保護好他們。”
“是。”李欽應(yīng)聲連忙離開了辦公室,而后盡快處理了這件事。
……
見景向依一臉輕松出來,顧青言倒顯得有點困惑了,兩個人這是談攏了?不過她沒愁眉苦臉那便是好事。
“談得怎么樣?”顧青言抱著景天上前,臉上是淡淡的笑意,聲音也十分溫柔,卻好像也有點說不出的酸澀,大概有種要徹底失去她的感覺。
景向依咧嘴一笑,心情掩飾不住的愉悅,從他懷里接過景天,吧唧親了一口,“他說只要我不相親,不跟別人結(jié)婚,他就不會勉強我跟他結(jié)婚,他會跟俆叔說清楚的。”
她沒說自己也要求了俆辰軒不許結(jié)婚這件事,總感覺被他知道了,又免不了一陣數(shù)落,如果她有個哥哥大概就是想顧青言這樣子吧!
“……”顧青言朝她笑沒言語,暗自腹誹,俆辰軒這明明就是變相的把她‘囚禁’了,不許她相親結(jié)婚,自己卻跟顧青寧攪和在一起,這簡直就是仗著阿景愛他,才如此肆無忌憚,傻阿景還以為自己解脫了。
小家伙動了動眼珠,看向景向依,有點不明白地問:“媽媽,那你不跟其他叔叔相親了,咱們怎么辦?你不是說你工作沒了嗎?我們以后吃什么?”
“……”景天說的這個問題確實很棘手,她還欠顧青言錢,不過剛才少爺說要幫忙還了??赡遣痪褪乔穫T辰軒的了?這下簡直更加沒辦法跟徐家劃清界限了,景向依覺得自己好像永遠(yuǎn)都活在俆辰軒的勢力范圍內(nèi),想逃逃不掉,關(guān)鍵是她曾經(jīng)還不想逃,現(xiàn)在是帶著崽沒能力逃了。
顧青言朝景天溫柔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小家伙的臉蛋,順勢抱起了他,“我來抱吧,小家伙很沉,你抱著累。”
景向依不置可否,松開了手,看得出他有話想說,卻隱忍著沒有問。
“小天,不用擔(dān)心。以后顧爸爸養(yǎng)你們好不好?”溫柔寵溺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特別好的父親,她總會想如果自己愛他就好了,哪怕如果孩子是他的就好了,也許可以相濡以沫。
景天拍手叫好,看了看景向依,見她沒馬著臉,笑呵呵地說:“顧爸爸最好了,以后景天長大了了,一定好好孝順你。”
景向依眼神飄忽,想到了俆辰軒,若是以后他知道自己的兒子老是對另一個男人表示自己對父親那樣的崇拜,還一直說要好好孝順?biāo)?,而對俆辰軒反而總是帶個戒備,不知道她家少爺發(fā)起少爺脾氣來,會不會恨不得掐死她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