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
“這種時候怎么了?”安以心低低地笑了一聲,“這種時候我是該躲在家里一哭二鬧三上吊?還是該披頭散發(fā)一臉憔悴地當(dāng)棄婦?難道因為吳世襄出軌,我就不能出來見人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看到她有點生氣的樣子,黎初明忙道,“我只是覺得,你這次回來……讓我有些擔(dān)心。”
“你擔(dān)心什么?”她嘴角輕輕一扯,“我吃好喝好,在家有人伺候,出門有人接送,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當(dāng)著龍勝集團的少奶奶,除了老公風(fēng)流了些,還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再說了,這種事我都不擔(dān)心,你擔(dān)心什么?!”
黎初明低低地嘆了一口氣,“你不擔(dān)心就好。”
安以心的語氣終究是緩了些,“放心吧,我說了,我和樂樂一定會幸福的!”
看到她眸中隱隱有光,似乎很有把握的樣子,黎初明沉默了,半晌才問,“你想請幾個人?什么時候?我?guī)湍惆才拧?rdquo;
第二天晚上,安以心特意打扮了一番,精致的淡妝,一襲黑色的長裙完美地勾勒出她苗條高挑的身段,手上一枚閃閃發(fā)光的鉆戒,脖子上戴著一條價值不菲的鉆石項鏈。
這些,都是用吳老爺子給的那張信用卡買的。
進了酒吧,立馬就吸引一票男人的眼光,有人忍不住吹了聲口哨,“哇吼,我還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女人!”
看到她盛裝打扮,黎初明嚇了一跳,連忙過去一把將她拉到旁邊。
“你有病啊,穿得這么漂亮!不就是個同學(xué)聚會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要出席奧斯卡頒獎典禮呢。”
她笑嘻嘻地抬起手來,輕輕地轉(zhuǎn)著手上那枚碩大的鉆戒,“怎么說我也是龍勝集團的少奶奶,不能丟吳世襄的臉嘛。”
黎初明忍不住扶額,“看來你今天晚上是要來炫富的啊?”
不一會兒,約的人陸陸續(xù)續(xù)來了,黎初明連忙把他們領(lǐng)到走廊盡頭一個相對安靜的包間。
雖然這些人是安以心的同學(xué),可是因為大家都是校友,而且有些還是“破店”的??停员舜说挂埠苁?。
于是,黎初明也在里面和他們一起聊天喝酒。
看到安以心,大家都很興奮,雖然當(dāng)年彼此交情并不深,可是所謂的同學(xué)就是這樣,因為有共同的年少回憶,多年以后再見,總是莫名地多了一些親切。
大家說的最多的,無非是說她“變漂亮了”、“更有氣質(zhì)了”,然后問她在法國的情況,羨慕的羨慕,感慨的感慨。
只有一件事大家都像是約好了似的,有意回避不提,那就是當(dāng)年安氏夫婦的死。
不過,見到一個人,安以心還是挺高興的,那就是當(dāng)年玩得比較好的林瑩瑩。高中三年,她們幾乎天天在一起,經(jīng)常一起逛街,一起逃課,可以說是死黨了。
林瑩瑩因為成績不好,高中畢業(yè)后就沒有繼續(xù)讀書,早早就出來工作。而安以心到隔壁城市上大學(xué),因此,兩個人自然而然就聯(lián)系少了。
見到安以心,林瑩瑩高興地摟著她的胳膊,“當(dāng)初聽說你去法國了,我還不信呢!我想這么大的事你總會和我說的,沒想到你這么狠心,竟然連說都不說一聲!”
“當(dāng)年走得有些急。”安以心歉然一笑,“所以說,一回國我就第一時間來向你們負荊請罪啦!晚上我請客,大家多喝點。”
幾個男生聽了便嚷著要喝“破店”里最好的酒,逼著黎初明去“把好酒都拿出來”。
“現(xiàn)在你回來了,以后大家都在清江,我們要多聯(lián)系——”林瑩瑩笑嘻嘻道,“不過現(xiàn)在你是海歸了,不會不和我這種高中畢業(yè)生玩吧?”
安以心笑了笑,“怎么會呢!你現(xiàn)在可是林副經(jīng)理了,我巴結(jié)你還來不及呢!”
原來,林瑩瑩高中畢業(yè)后就去尊爵酒店上班,熬了這么多年,終于從一枚小小的服務(wù)員熬成了副經(jīng)理。
大家說說笑笑,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倒也玩得很開心。
八點多的時候,安以心一直看手機,好像有點焦急,黎初明坐到她身邊低聲問,“你是有事要先走?還是在等人?”
她笑了笑,“官雅莉說要來的,這時候還沒來呢。”
“就是那個在電視臺上班的官雅莉?”黎初明不覺皺眉。
那個女人他見過幾次,向來一副目中無人的高傲模樣,看著讓人喜歡不起來。
“高二的時候坐在你前桌的那個官雅莉嗎?”林瑩瑩聽到了,也好奇地問。
林瑩瑩是天生的大嗓門,經(jīng)她這么一嚷,同學(xué)們自然都聽到了。
一個男同學(xué)不屑地撇撇,“以前官雅莉還沒發(fā)達的時候就看上不看下的,現(xiàn)在發(fā)達了,還能來參加我們的同學(xué)聚會嗎?”
“對啊對啊,據(jù)說她嫁給了一個什么長的兒子,肯定更瞧不起我們了。她會來嗎?”林瑩瑩也附和道。
“她說會晚點。”安以心笑了笑。
林瑩瑩知道高中的時候安以心和官雅莉交情一般,官雅莉不見得會來,但是畢竟這酒局是安以心約的,她也不好說什么。
十幾分鐘以后,門口卻傳來官雅莉嗲嗲的聲音,“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一見到安以心,官雅莉便親切地坐到她身邊,“以心,這么多年沒見,我好想你哦——”
林瑩瑩撇撇嘴。
官雅莉果然是目中無人,進屋后只淡淡地和同學(xué)們打了個招呼,然后一直坐在安以心身邊和安以心說話,一副中國好閨蜜的模樣。
林瑩瑩看得直咂舌,不知道安以心什么時候和官雅莉這么要好了。
聊了一會兒,林瑩瑩終于知道官雅莉?qū)Π惨孕倪@么親切的原因——原來,安以心送了官雅莉一個從法國帶回來的名牌包,價值好幾萬!
想想自己和安以心這么好,她什么禮物都沒給自己帶,林瑩瑩不覺有些低落,坐了一會兒就借口有事先走了。
安以心也不挽留。
又聊了一會兒,手機響了,安以心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不好意思,我兒子打來的,我出去接個電話。”
原來,樂樂想她了,讓她趕緊回去。
溫言軟語了好半天,終于把樂樂哄好,小家伙乖乖地掛了電話。
倚著墻站了幾分鐘,伸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鬢角,然后努力擠出微笑,腳步輕快地走進包間。
一進屋,立馬就被同學(xué)們圍住,官雅莉好奇地問,“你有兒子了?!”
“嗯。”她笑了笑。
同學(xué)們立馬八卦起來,開始對她進行“采訪”。
“什么時候結(jié)婚的?”
“孩子幾歲啦?”
“你老公哪里人?干什么的?”
安以心彎了彎嘴角,總算作出正面回答,“清江人,做生意的。”
官雅莉又問是誰。
“吳世襄。”她微笑著,右手輕輕地敲著杯沿,無名指上碩大的鉆石閃閃發(fā)亮。
“……”
房間里頓時安靜下來,略顯昏暗的燈光下,可以看到男男女女表情各異。
“你、你嫁給了吳世襄?”官雅莉眼睛瞪得銅鈴般大。
“嗯。”她莞爾一笑。
“就是那個、那個和韓菲菲傳緋聞的吳世襄?!”旁邊一個男同學(xué)忍不住驚呼。
下一秒,氣氛就凝結(jié)了,包間里的空氣頓時變得安靜而詭異。
當(dāng)初,黎初明和?;n菲菲那段驚天地泣鬼神的戀愛轟動了清江一中,在座的都是校友,又豈會不知道?
可是現(xiàn)在,安以心的老公和黎初明的前女友傳緋聞了……
黎初明的臉色沉了下來,嘴唇有些發(fā)白,不著痕跡地瞟了安以心一眼。
他實在不明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安以心為什么偏偏要說自己是吳世襄的老婆?!這不是故意要把讓自己難堪嗎?
正常女人遇到這種事,只害怕自己會成為被人同情的棄婦,哪個不是避之唯恐不提?
可是,安以心卻這樣云淡風(fēng)輕地說了出來……
看到黎初明臉色不是很好看,而安以心雖然沒事人一般,可是眸色也淡了些,那個說錯話的那同學(xué)頓時后悔得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尷尬之中,終于有人打破寧靜,“呵呵,這個世界實在很小,緣分這種東西很奇妙呢……”
大家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拿各種話題岔開,繼續(xù)嘻嘻哈哈地喝酒聊天。
黎初明終究是生意人,很快恢復(fù)了神色,可是淡淡的,終歸少了方才那份興致。
而安以心呢,笑得優(yōu)雅大方,似乎方才什么事都沒發(fā)生,繼續(xù)談笑風(fēng)生,還和官雅莉分享了一下育兒經(jīng)。
酒席散去的時候已經(jīng)十點多,送走了最后一個同學(xué),安以心才去吧臺找黎初明。
黎初明沉著臉,一副根本不想理她的模樣。
“怎么?生氣了?”
“……”
“給我來一杯長島冰茶吧——”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敲了敲桌面,笑嘻嘻道。
長島冰茶是一種烈酒,女人一般很少點這種的。
“還喝?”黎初明眉頭皺得緊緊的,“你今天晚上已經(jīng)喝了很多了!”
“我說了,我酒量變得很好了嘛,你還不信。”她揚了揚眉,有些得意的樣子,“怎么?看我現(xiàn)在像醉了嗎?這下你可信了吧?”
“你早就醉了!”黎初明冷冷道,隨手給她倒了一杯檸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