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墨蘭的眼角有些濕潤,她急忙拿著帕子去擦拭那還沒有留下來的淚水,她的動作有些慌忙急亂,看的陸逸風(fēng)就感覺……心疼了,不由地握住了她的手。
傾墨蘭呆愣地看著陸逸風(fēng),眼神透著茫然,不知道陸逸風(fēng)是什么意思,這樣的舉動實在是太曖昧了。
陸逸風(fēng)反應(yīng)過來,馬上就松開了手,靦腆的模樣竟讓傾墨蘭覺得他有些可愛,她好像越來越不害怕陸逸風(fēng)了,甚至還有些好玩兒。
“表哥想說什么?”傾墨蘭兀自鎮(zhèn)定下來,開口問道,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其實她也不比陸逸風(fēng)好到哪里去,前世她接觸比較多的男人也只有那一個而已。
陸逸風(fēng)張嘴又愣了一下才道:“你受委屈了。”說的有點心疼她,但她覺得他原本要說的不是這句。
傾墨蘭不覺得委屈,她心里反倒是感覺一片清明,不用再受人蒙騙,吃這點苦頭算什么?
她嘴角的一絲笑意看的陸逸風(fēng)不解,那笑容并不苦澀,反倒是有點開心的樣子,好像是荒漠中的野草,面對狂風(fēng)或是暴雨,沒有絲毫的畏懼,而是在風(fēng)雨中飄搖著露出堅韌的笑容,竟是那樣的美麗。
陸逸風(fēng)沉醉在她的笑容里,他此時才發(fā)現(xiàn)他竟然從沒有好好打量過他這個二表妹。世人皆知傾家大小姐是個美人,卻不知傾家的二小姐也同樣美麗。
傾墨婉的美在于她的溫婉賢淑,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大家閨秀的典范,是所有人的向往。而傾墨蘭就像是空谷中的幽蘭,鶴立雞群地矗立在這群大家閨秀中,她的美是那么的明艷動人,別具一格。
她安靜地坐在那里,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又好像一切都盡在她的掌握之中。
“表哥?”傾墨蘭見陸逸風(fēng)看著她發(fā)呆,喊了一聲。
陸逸風(fēng)回過神,耳根子有些紅,撇開視線,急忙掩飾地問道:“太子殿下來看過你了?”
“嗯,殿下送了不少東西過來。”傾墨蘭看著陸逸風(fēng)不正常的臉色,不知道他剛剛在想什么,“表哥和太子殿下的關(guān)系不錯?”
“我曾和太子殿下一起上過戰(zhàn)場。”陸逸風(fēng)頷首說。
她倒是不知道秦鈺竟然上過戰(zhàn)場,不過前幾年邊關(guān)的戰(zhàn)事是比較多,近幾年才安穩(wěn)下來,那個時候她還小,不知道也是正常,可能是皇上想讓秦鈺去歷練一下吧。戰(zhàn)場雖然是個危險的地方,卻也是最能鍛煉人的地方。
皇上在還沒有登基之前也曾在戰(zhàn)場上征戰(zhàn)過幾年,登基之后為了江山社稷,他想要去戰(zhàn)場,大臣們也不會同意,所以就每年設(shè)立了圍場狩獵的活動。因此,他也對騎術(shù)射箭等比較看中,要求每位皇子都必須學(xué)習(xí)。
“太子殿下是秘密前往的,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傾墨蘭沒想到陸逸風(fēng)會告訴她這個,這也算是表明了他對她的信任,“難怪都沒有聽說過。”
“那個時候殿下還小吧?”
“剛好十六歲,殿下說是皇上期望他去的。”
期望而不是命令,那么說來是秦鈺自己想去的?秦鈺竟然會自己主動去戰(zhàn)場,難怪他在幾個皇子里面的表現(xiàn)也很突出。
傾墨蘭本來只是隨口問問,陸逸風(fēng)卻覺得她對太子好像很趕興趣,心里有點失落酸澀地問,“你也喜歡太子殿下?”
傾墨蘭笑了笑,“我和太子殿下接觸不多,而且以我的身份也配不上太子,我還是自知之明的。”言外之意就是她不喜歡秦鈺。
陸逸風(fēng)聽出來她的意思,嘴角忍不住彎了起來,看著傾墨蘭疑惑的神色,忙道:“你怎么會配不上?你……是傾家的二小姐舅舅也曾教導(dǎo)過太子殿下幾年,你是舅舅的女兒,怎么會配不上太子呢?而且皇上也下旨說要從你們姐妹幾個里面挑選出太子妃呢。”
傾墨蘭聽的出來陸逸風(fēng)這是在安慰她,她心里并不在意,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從未想過要做什么太子妃。嗯,這一世她只想找個好人嫁人,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一輩子就夠了,不想再參與到那些紛爭之中去了。
她期盼的是那種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夫妻生活,即便是不富貴也能接受。
“剛剛表哥說也,誰和你說過喜歡太子殿下嗎?”傾墨蘭好奇地問,大概猜到了會是誰。
陸逸風(fēng)猶豫地說著,“是大表妹。”擔(dān)心傾墨蘭聽到這個名字會不高興。
“原來大姐真的喜歡太子。”傾墨蘭嘆了一句,喜歡的甚至有點癲狂了。
前世傾墨婉成了太子妃,太子府里就沒有多少安寧的時間。雖然傾墨婉一直在騙她,但也向她吐露過不少苦水,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不會把她的事情說出去的。
“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了,有什么事情就讓……心竹來找我。”陸逸風(fēng)偏頭看著站在一邊的心竹,心竹立馬對他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謝謝表少爺來看望小姐。”對他很喜歡。
以前覺得表少爺是大小姐那邊的人,原來表少爺人一直都這么好,而且還那么正直。
傾墨蘭吩咐了心竹送陸逸風(fēng)出去,在院子門口,陸逸風(fēng)又叮囑了心竹一遍,他擔(dān)心傾墨蘭會不好意思來找他。
“奴婢知道了。”心竹覺得表少爺是一個可信的人,不像是之前的大小姐那般,是在欺騙小姐的。
仿佛漂浮了許久,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在這個家中依靠的對象,心竹如釋重負(fù),整張臉笑的如花兒一般燦爛,“小姐,表少爺人真好。”
傾墨蘭一眼就看穿了心竹的心思,“表哥總有一天會離開傾府的,他可不姓傾。”
這話一針見血地戳破了心竹對陸逸風(fēng)的幻想,她的臉色瞬間如春轉(zhuǎn)秋,一片蕭瑟凄涼,“是啊,表少爺離開了可怎么辦?”
雖然她也想有一個依靠,但傾墨蘭更知道只有自己才是唯一可以安心依靠的人。世事變化無常,一個你覺得可以信任的人,下一瞬可能就為了什么而背叛了你。
還有一句話說的更好,知人知面不知心。
前世她不就是在傾墨婉身上吃了這樣的虧,才會落得那般下場嗎?
心竹默然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想著什么,突然間臉上就綻放出煙火一般的笑容,“小姐,那你可以嫁給表少爺??!”
這……真是一個大膽的想法,傾墨蘭看著心竹,都不知道該說她什么是好了。
嫁給陸逸風(fēng)嗎?她從來沒有想過,至少現(xiàn)在接觸下來,她覺得陸逸風(fēng)還沒有什么問題,而且陸逸風(fēng)家里只有姑姑和姑父兩個人,姑父為人樸實,不好相處的就只有姑姑一人,但怎么說也是姑侄關(guān)系……
“小姐?”
意識到自己竟然陷入按照心竹說的在臆想,傾墨蘭立馬清醒過來,紅著臉瞪了心竹一眼,都怪她亂說話。
“你不喜歡表少爺嗎?奴婢看表少爺好像還挺喜歡你的。”心竹莫名地被瞪了一眼,說話就小心起來,免得又讓小姐生氣,“表少爺對大小姐都沒有這么親……近過。”用親密這個詞,小姐聽了會生氣的吧?
傾墨蘭看著心竹那偷笑的模樣,不知道她又在想些什么有的沒的,“別想了。”打斷了她,開始吃晚飯。
陸逸風(fēng)離開了蘭苑,準(zhǔn)備回去自己的院子里,想想還是不放心地去找了傾墨婉。
傾墨婉不知道陸逸風(fēng)有什么急事,這個時候把她叫出來。
“表哥?”傾墨婉穿著一件水藍(lán)色的煙云百褶裙,蓮步輕移,溫婉而美麗的面容透著端莊淑靜,怎么看都是一個美人。陸逸風(fēng)的心里卻平靜無波,反倒是想到了另外一張臉,他的心立馬快速地跳動了起來,甚至還有點激烈。
這樣的感覺除了在戰(zhàn)場上暢快殺敵以外,還從來沒有在別的情況下出現(xiàn)過。
“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陸逸風(fēng)回過神,目光里泛起一陣?yán)湟猓瑑A墨婉變得緊張起來,輕聲喊了他一句,“你是故意的吧!”他篤定地說著,傾墨婉一下慌了神,表哥是怎么看出來的?
“表哥,你說什么呢?我怎么聽不懂。”傾墨婉裝糊涂,母親和她說過,絕對不能承認(rèn),不管是在誰的面前。
“你不就是希望她沒有辦法去圍場嗎?太子殿下說了會讓她去圍場的,你就不要再白費心思了。”陸逸風(fēng)警告她道,“她無心和你搶太子妃的位置。”
“只要你好好表現(xiàn),皇上和皇后滿意了,太子妃的位置自然是你的。”陸逸風(fēng)說著轉(zhuǎn)過了身,“而且,太子殿下也不會喜歡你這樣做。”
“表哥???”傾墨婉睜大了眼睛,“你這是在維護二妹嗎?”
“你和二妹的關(guān)系什么時候這么好了?你不是站在我這邊的嘛?”傾墨婉傷心而堅定地說,“我不知道二妹和你說了什么,但我真的是無心的。”
“我沒有想過要害二妹。”傾墨婉深吸了口氣,“我是傾家唯一的嫡女,我為什么要去做這些對自己無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