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娘蘭惠氣的全身抖擻著,起身走人,戚微朝其他繡娘看去,正看好戲的那些繡娘們立馬低頭繡著手中的衣服。
這一幕朱媽媽看到了,看到繡娘蘭惠被戚微氣的跑走了,她自已更要小心點,這三姑娘別的本事沒有,氣人的本事倒了不得,自已雖不想和她一般見識,但氣到了也是挺傷身的。
朱媽媽正想轉(zhuǎn)身去庫房拿衣服給戚微,身后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朱媽媽。”
朱媽媽嚇了一大跳,拍著胸口轉(zhuǎn)身看到戚微笑的猥瑣的樣子,再一次被嚇到了,還沒開口說話,戚微就說道:“你請進。”
朱媽媽愣住了,她可沒有想要請戚微進去,可戚微卻一把把她給推了進來,她自已也踏了進來,看著庫房里的衣服,笑瞇了眼。
戚微走到放著棉衣的地方,不同顏色的都有,只有青色的最多。戚微看唯一她們穿的都是青色,直接拿了八件青色棉衣,反正丫鬟的衣服都是一個顏色的:“唯一,進來。”
早就等到門外的唯一立馬進來,看著戚微手中的衣服笑了:“姑娘,讓奴婢來吧。”
戚微把八件棉衣往她手里一放,就把她整個人都淹沒了:“朱媽媽,找個箱子給我。”
朱媽媽正在心痛她的棉衣被戚微拿走,再一聽到戚微說這話,她就猶豫了,她怕到時候不好向夫人交待。
“朱媽媽,沒事,沒箱子也沒事,我一定不會告訴夫人你把錢都用沒了的事。哦,對了,剛才我看那個繡娘繡的嫁衣挺漂亮的,只是那個繡娘脾氣怎么那么大,不會一下子把繡衣給不小心弄壞了吧。”戚微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淡淡的還有點關(guān)心。
朱媽媽臉黑了,卻還硬掛著笑容讓人抬了一個大箱子來,戚微笑瞇了眼,把棉衣和里衣,外衣,鞋襪還有棉被全部八套放進了箱子里。按著大丫鬟每人三套,其他丫鬟兩套的規(guī)定拿衣服,這么多東西箱子根本就裝不下,戚微直接指使制衣坊的人抱回竹院。
對于她自已的衣服,除了朱媽媽給的,她一件多余的都沒拿。只是走的時候再次看了看那些繡娘,她每走到一個繡娘身邊都開口說了一句話,每一個繡娘都抬頭看著她點頭回了一句話。
朱媽媽恨不得跑到戚微面前,聽聽她都和繡娘說了什么話,那些繡娘又說了她什么話,可是這個討厭的唯一卻擋在她面前,她往左她也往左,她往右她也往右,待到她走到戚微身邊時,戚微已經(jīng)說完了話,抬腿朝她走來:“走吧,朱媽媽。”
朱媽媽不想走,看到戚微又要回頭去和繡娘們說話,朱媽媽立即應(yīng)了:“好的,三姑娘。”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回了竹院,一路上被所有人指點著,不管是哪個院子的人都得到了消息。
老夫人坐在羅漢榻上,直接把手中茶碗摔了,怒喝:“膽子不心,那個蠢貨,怎么讓那個傻子從制衣坊拿走那么多東西,她搞什么鬼?”
周媽媽垂手站立一旁一句話也沒接。
趙氏睜大雙眼不敢相信她剛才聽到的話:“你說,那個傻子去了衣坊局拿了好多衣物?誰給她的對牌?”
田媽媽也是一臉不解的樣子,搖頭答道:“這衣坊局只有你和老夫人的對牌才可以領(lǐng)到衣物。”
趙氏咬牙切齒:“到底是我管家還她管家,老不死的,嘴上不知道說的有多好聽,還不是一樣什么都要管。”
田媽媽悄聲應(yīng)道:“就是。”
二姨娘低聲喃道:“這不可能啊,她們怎么會對竹院的人這么好?這事有古怪,你馬上去給我查,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似錦立馬應(yīng)道離去。
竹院。
戚微帶著制衣坊的人,把衣物全部拿回來,竹院里的人見到了,個個喜笑顏開。
戚微對朱媽媽笑道:“真是多謝朱媽媽的義舉,戚微只能說謝謝兩字。朱媽媽,你也該知道,我這竹院里的人都是新人,她們都不知道什么規(guī)距,所以這才弄的我這個姑娘親自動手。如若她們有什么地方對不住朱媽媽還請海函。當然,朱媽媽也該想個辦法應(yīng)對那些前來問你為什么把這些衣物給竹院的理由,不然,朱媽媽你不好過,我這個姑娘心里也不好受。”
朱媽媽抖擻的看著戚微,她就知道這個傻子姑娘剛才是騙自已嚇唬自已的?,F(xiàn)在衣物已經(jīng)全部拿來了竹院,這要是再抬回制衣坊去,她敢保證,她一定會被夫人亂棍打死扔到亂葬崗上去。
戚微很滿意朱媽媽的表現(xiàn):“朱媽媽,老太太雖然很討厭我,但我必竟是尚書府的三姑娘,是戚尚書疼愛的女兒,是這個府里的主子小姐。老太太縱使不喜歡我,可你也明白,她并不會對我怎么樣。以前我腦袋不清楚,老太太就算對我再好,我也不懂她的慈愛??墒乾F(xiàn)在我不一樣了,老太太她把這八年對我的虧愛還給我,你替她做了對的事。李府的三小姐李怡璇這幾天要請我去做客,我的穿著代表的就是整個戚府。”
朱媽媽本是蒼白的臉慢慢有了光彩,聽著戚微說這話,微點頭哦了一句:“老奴知道怎么做了。”
戚微點頭,又再同朱媽媽說了幾句,朱媽媽就帶著制衣坊的人走了。
戚微走到正給姑娘們分衣物的唯一身邊,唯一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輕拉戚微往旁邊走去:“姑娘,你真厲害??墒?hellip;…”
戚微一挑眉:“可是我沒有夫人的對牌前往朱媽媽那里領(lǐng)了衣物,朱媽媽告訴到夫人那里去,夫人會對我責罰,會把這些衣物都收回去?”
唯一點頭,秀眉微蹙:“就是這個理,夫人不會罷休,老太太更不會罷休,就算是有老爺疼著姑娘你,可老爺是不會管這些后院事的。”
戚微卻一笑:“我也擔心挨板子,怎么辦?”
唯一急死了,看到戚微這個樣子,眼淚都要嚇的掉出來:“姑娘,奴婢不會讓你挨板子的,到時就說是奴婢的主意。”
戚微拍拍唯一的肩膀說道:“你家姑娘都害怕扛的事,你覺得你去領(lǐng)了有誰信。所以,唯一,你記住一句話,不管任何人問起,你只要說是姑娘讓你這么做的,至于為什么這樣子做,你只要回答,我只是一個奴婢,主子做事為什么要和我這個奴婢說。”
唯一愣愣的看著戚微,雙眼眨了眨,就又聽到戚微說:“一定要記住這樣回答,明白?”
唯一不明白:“明白。”
兩人進入到屋里,唯一立馬給戚微倒茶,就聽到戚微說:“八年前那個丫鬟叫什么,你還記得嗎?”
“叫荷香。八年前府里發(fā)生了那樣子的事,一大群人都出了府,荷香也出了府,聽說還是老太太給她找的夫家。那個夫家的日子挺好過的,攢了點錢把荷香給贖了身。自比,荷香奴婢就再也沒有見過。”
“荷香是老太太的人?”戚微道,“等下你去領(lǐng)飯,哪人多往哪去,只要是問你關(guān)于制衣坊的事,你就按照我剛才教你的回答就好了。”
唯一應(yīng)了,走出院門還回頭看了一眼戚微坐的屋子,她的影子印在窗戶上面很清晰。唯一的臉上一片沉重,貝齒咬了咬唇,緊緊的搓著手慢慢的朝前走,走了幾步停了下來,雙眼里滿是猶豫……最后,還是離去,只不過這一次,腳步很輕盈,臉上也有了笑容。
手里拿著《九州通志》,戚微重新再翻看了幾頁,唯一提著飯就回來了,臉上的笑容讓戚微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看你的笑容,是有好消息了。”
唯一把飯菜一一擺在桌子上:“姑娘,你說對了,真是好消息,剛才路上遇到的那些人都問奴婢,朱媽媽怎么就單單給我們竹院發(fā)衣物?是不是老爺下的命令?奴婢啊就讓照姑娘答的,那些人再想問什么也沒有問了。不過,姑娘,你看,今晚的飯菜怎么樣?有三葷一素呢?這是肚包雞,紅燒魚,還有八寶鴨。還有一盤青菜。”
戚微立馬飛到桌子旁,拿起筷子就夾八寶鴨放進嘴里,贊道:“真是太好吃了,好吃的嘴里的蟲子都快爬出來了。唯一,你坐,來,你也拿雙筷子來吃。”
唯一一直看著飯菜咽口水,她是想吃但她還是擺手:“姑娘,不用了,你慢慢用。”
戚微瞪向唯一,抓著她的手不悅道:“姑娘我讓你坐下來一起吃就一起吃,扭捏著做什么。”
唯一雙眼發(fā)亮就著戚微的手坐了下來,歡喜的看著自家姑娘,一邊感動著一邊吃著美味的飯菜。
翡翠院。
周媽媽給老太太遞上一碗茶,輕聲說道:“老太太,朱福家的已經(jīng)在外面了。”
老太太掀開茶碗蓋子,吹了吹茶水,慢騰騰的抿了一小口才放下茶碗,雙眼看向前方:“那就讓她進來吧。”
周媽媽應(yīng)了讓小丫鬟請朱媽媽進來,朱媽媽一進來就立馬給老太太行禮:“朱福家的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