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宋月溪的話句句刺中宋月婉心頭,看著這個一向唯唯諾諾的二妹妹,今日竟敢和她頂嘴,惱羞成怒的宋月婉忘了戒律在旁,抬手一巴掌就要扇到宋月溪的臉上。
“婉兒,溪兒,這天寒地凍的怎么都在湖邊站著呢?”一聲慈母的關(guān)心突然傳過來,馬氏笑容滿面又略帶心疼的走過來,輕輕護住宋月婉,生生將她藏在袖子里將揚未揚的胳膊給按下去了。
見到戒律,又恭恭敬敬的合禮道:“不知道師傅在此,婦唐突了。”
戒律也不想再多逗留,就此機會接話道:“夫人客氣,小僧這就要回去了,寺中事務繁多,實不宜久留。”說罷對著三人一并行禮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馬氏見他要走,忙補充道:“替婦人向法師帶好。”
宋月溪不想與這對人面獸心的母女糾纏,見戒律走了,也敷衍的行了個禮便想回去,沒想到馬氏臉色一變,口氣冷下來道:“這就是二小姐學的規(guī)矩,我丞相府何時由得這般散漫的請安規(guī)矩存在?!跪下!”
宋月溪聽此緩緩抬起頭,若是前世她定會被馬氏這般色厲內(nèi)荏嚇到任其擺布,馬氏慣用的伎倆無非是叩上一頂損壞相府權(quán)威與名譽的罪名,那時她對宋清盛,對馬氏,對整個相府都還抱有期望,期待著自己乖一點,不惹事一點,至少他們做主,自己能嫁個好人家,也好早日離開這冰冷的地獄。
因此宋月婉嫁入太子府時,自己心甘情愿跟去做妾氏,只因為馬氏說過憑著相府在北朝的地位,她定會活的錦衣玉食,半生無憂。也因為元陸對她施舍了點點的虛情,她便奮不顧身,為其做棋子做牛馬,最后搭上性命。
重活一世,她早已對這群吃人的“家人”看的透徹,欺辱她一分的,她定要討回十分,陷害她一次的,她定連本帶利收回來!從枯槁的靈魂飄蕩在北國上空遲遲無法輪回的那一刻她就明白,這一世所有的悲歡離合,天命人為,她都要親手決定!
見宋月溪呆呆站在原地,對自己的話充耳未聞,馬氏冷笑一聲道:“怎么,二丫頭不服?”
宋月溪捏緊了袍子,低下頭做出踟躕模樣,道:“母親誤會女兒了,母親有所不知,溪兒這一身僧袍是陛下御賜給智回法師的,法師因做法與溪兒,將此龍袍暫借溪兒護體,溪兒不敢跪。”
馬氏母女明顯被嚇了一跳,宋月溪故意道:“溪兒不守規(guī)矩讓夫人動怒了,可溪兒也不敢脫下僧袍,智回法師叮囑三日之后方可卸下,因此這才猶豫不決,讓夫人誤會了。”
陛下御賜的僧袍,馬氏哪里敢造次,雖然對宋月溪的話不相信有九分,但瞬間還是轉(zhuǎn)了臉色,和藹可親道:“為娘也不是故意要懲罰你,老爺如今在京都的地位你也知曉,咱們后院女眷雖不能再朝堂上幫忙,但可以規(guī)范自己,不給其他公卿人家留下口舌,為娘對你和婉兒雖在這方面稍有嚴厲,但都是為你們好,溪兒可懂得為娘的一片苦心?”
真是翻臉比翻書都還快,宋月溪不得不佩服馬氏能在相府后院立足也的確是有些手段,既然母親如此愛人,做女兒的哪里還不懂感激,立刻規(guī)規(guī)矩矩作福,“夫人的教導溪兒銘記于心,以后定不會再讓夫人操勞了,溪兒先告退了,夫人和姐姐也早些回去的好,外面天寒,站久了對身子有損。”
看著宋月溪漸漸遠去的身影,宋月婉鄙夷的扯了扯嘴角,“什么御賜的僧袍,我倒不信她能得這樣好的東西。”
馬氏拉著宋月婉的手問:“婉兒若是想要,為娘給你拿過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