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誰羞辱誰(下)

元祁還真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敢用自己來堵宋高峰的嘴,轉(zhuǎn)頭問:“宋兄覺得呢?”

宋高峰被這么一噎,耳根子稍稍有些紅了,但很快又打哈哈道:“那當(dāng)然是啦,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嘛。”

為了不使自己太過尷尬,他緊接著又提議,“既然咱們的彩頭都在了,就請婉兒妹妹撫琴吧。”

宋月婉有些擔(dān)心的看了宋高峰一眼,原本以為借此機(jī)會能夠好好羞辱宋月溪一番,沒想到竟被她躲了過去,宋高峰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宋月婉會意,低頭專心致志的撫起琴來,她原本就做好了準(zhǔn)備要在四皇子面前大放異彩,因此立即將纖纖玉指輕放在古琴上,霎時間琴身立刻發(fā)出一聲渾厚深沉的低音。

隨后她纖細(xì)的五指飛快的撥弄琴弦,泉水般圓潤的琴音飛瀉而出,琴音婉轉(zhuǎn)低沉,時而如高山流水,時而似黃鶯低鳴,眾人頓時被這無邊的聲音給吸引。

連宋月溪心中都服這個嫡姐的才藝了,上一世在宜寧公主壽宴上,她就是以這首曲子邀得元祁舞劍,從而傳出一段佳話的,只是沒想到這一世,她竟這么早開始向四皇子示好。

一曲罷,元祁看向她的眼神果然有了些許的不同,宋月婉從眼角看到了對面人投過來的目光,不由得羞澀的低下頭。

“太好聽了,也不知道在這么好聽的琴聲后,在坐的諸位誰能贏得彩頭呢。”一曲罷,宋岳峰立刻捧場道,說罷便將篩子推遞到元祁面前,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元祁隨意的將篩子一扔,是個紅心4,宋高遠(yuǎn)原本就對這事情興趣不大,因此隨意擲了一下,是個5,這下輪到宋高峰了,他神色高興的將篩子捏在手里,那一串行云流水的做派,明眼人一眼就知道他是個中老手。

宋月溪瞧著他這神色,心中有了計(jì)較,只冷眼看著,只見他忽上忽下的搖著篩子,速度時快時慢,就在眾人有些不耐煩事,他突然就地一擲,竟和四皇子的點(diǎn)數(shù)一模一樣。

宋高遠(yuǎn)夸張一笑,“哈,高峰沖撞,竟和殿下這樣有緣。”

這馬屁拍的,就連一直都不怎么說話的宋高遠(yuǎn)都看不下去,沖著宋月溪道:“快給二妹妹吧。”

宋月溪原本也不懂這些,隨手一扔,竟是個6。

“嘿!沒想到這頭把的彩頭竟讓你贏了去。”宋高峰在略略驚訝過后,露出得意的笑容,高聲說道:“婉兒妹妹撫琴辛苦,不如就讓她幫你挑一個彩頭如何?”

宋月婉立刻會意,有些膽怯的看了四皇子一眼后,怯怯的開口:“多謝四殿下和大哥,婉兒看大哥的荷包繡的十分精致美好,倒不像咱們京都的繡法,二妹妹不如咱們挑了這個去?”

說罷就將荷包拿起來往宋月溪手中遞,宋月溪沒接,宋月婉見狀站起來,就要把荷包往她手里放,哪知兩人推脫間,不知是誰寬大的袖袍掃到了桌角的茶杯。

杯子咚的掉在宋月婉的身上,又咕嚕嚕的滾到地下。她藕荷色的裙子上,一下子滾落了好幾道臟污的茶漬印子。

“呀二妹妹,這可如何是好。”宋月婉見這一片狼藉,又驚又急,說著就拿出帕子去擦,也順勢把荷包放在了她懷里。

宋月婉借著站起來的功夫,輕輕一抖,那荷包便輕飄飄的掉落在地,口中卻是受寵若驚的模樣,“多謝姐姐了,沒什么大礙,讓玉竹來就好。”

玉竹聽罷便上前,拿出帕子蹲在地上擦拭,宋月溪借著這個功夫?qū)χ蜍哒f道:“荷包掉落在地上了,你過來撿起來放到桌子上去吧。”

茯苓站著沒動,看了小姐一眼,宋月溪冷笑一聲:“茯苓這是只認(rèn)自己的主子,不把府里其他人放在眼里了?”

茯苓哪里敢當(dāng)這樣大的罪名,立刻彎腰想去把荷包撿起來放到桌子上,一旁的宋高峰見出師不利,憋不住了。

“我竟沒發(fā)現(xiàn)二妹妹竟有這樣大的架子,當(dāng)我們都不存在么?”

宋月溪抬頭冷笑:“大哥這是什么意思?若是覺得溪兒教訓(xùn)的不對,大可以直說。”

宋高峰故意要惹怒她,冷笑道:“怎么?我說的你不服氣么?婉兒妹妹好意將東西拿給你,你不僅不知感恩,還故意作動手腳,將我的東西扔到地上,如今對著一個丫頭發(fā)脾氣,你這是故意做給我看的?”

“大哥若是執(zhí)意這么想,溪兒也別無辦法,隨意吧。”

宋高峰愕然,呆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么?”

宋月婉恭敬的將茯苓手中的荷包推送到宋高峰面前,“大哥說的都對,溪兒無從反駁。”

宋高峰真是沒想到這個什么都不是的庶女竟敢這樣嘲諷自己,氣急的抓起荷包,狠狠扔到宋月溪的臉上。

宋月溪躲避不及,白潤的小臉上瞬間紅了一塊。

宋高遠(yuǎn)一下子站起來,沖著宋高峰道:“大哥愛開玩笑也得適可而止,二妹妹可是個姑娘家。”

元祁始終低著頭喝茶,一言不發(fā),他倒是想要看看這個桀驁不馴的宋家二小姐到底怎么收場這局面。

宋月婉見局面已是如此,微微勾起了嘴角,渾身放松下來。

宋高峰根本沒理會宋高遠(yuǎn),見四皇子沒有反應(yīng),更是仗著狗膽,冷笑:“二妹妹可知我這荷包里裝著黃金?”

宋月溪輕輕用手撫摸了一下被荷包擊中的皮膚,才慢慢地抬起頭來,一雙眼睛越發(fā)烏沉,“溪兒不知道。”

“那好,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荷包里的金子不見了。”

“與我何干?”

“哈。”宋高峰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大笑一聲,拍著桌子站起來,居高臨下的仰著下巴睨她,滿臉的鄙夷與挑釁,“這里除了你是個庶出的東西外,還有誰能做出這樣的丑事?”

宋月溪臉色一變,站起來揚(yáng)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到他臉上。

宋高峰沒有防備,這一巴掌打的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很快他麥色的臉上就浮起一個巴掌印,他跳起來大叫:“宋月溪,你這個下賤的庶出東西,竟敢打我!”

他暴怒躍起,雙眼鼓出來的樣子像下一秒就要把面前人吃掉一樣!

宋月婉也驚了,立刻站起來冷冷逼視著宋月溪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對宋家大房嫡長子,大理寺少卿動手!”

宋月婉不說這話,宋月溪還沒想著把她牽扯進(jìn)來,如今她自己找死,就容不得別人送刀了。

她轉(zhuǎn)過頭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笑道:“敢問大姐,你的重點(diǎn)是溪兒這個庶出的女兒不配打朝廷官員還是不配打嫡出的長子?”

宋高遠(yuǎn)見事態(tài)不對,四殿下的臉色已是鐵青,剛要制止,一聲怒吼從庭外傳來:“還不都快住嘴!都是宋家的兒女,哪有什么不一樣的區(qū)分!”

眾人一愣,竟是宋清盛過來了,也不知道他聽到了這場對話中的多少,進(jìn)到亭子里后,便立刻跪地,給元祁行了個磕頭大禮:“老臣教導(dǎo)子女不利,請四殿下責(zé)罰。”

這兄妹幾人眼中迅速涌滿了恐懼,見位高權(quán)重的納言大人如此做派,才突然驚醒,四殿下也非中宮正主所出,那他們剛剛口口聲聲的庶出,豈不是。。。。。

想到這里,這幾人通通跪倒在地,齊齊告饒,宋月溪雖也是跟著跪了,卻是沒有半點(diǎn)恐懼的,今日之事都是她兄妹二人自取其辱,該懲的,該罰的,通通都和自己毫無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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