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寧卻是沒在意這些細(xì)節(jié),直接拿著一個翠綠色的竹筒,朝著宋高遠(yuǎn)晃了晃,繼續(xù)追問,“上次你不是說丟了嗎,怎么現(xiàn)在好好的在你書桌上面?”
“公主,這是臣的書房,您在這里不合適。”宋高遠(yuǎn)一本正經(jīng)的板著臉說道。
宋月溪敏銳的察覺到了自家大哥說話語氣的轉(zhuǎn)變,剛剛在院子里時還你我呢,這會兒看到自己就有君臣之別了。
“那又怎么樣,不是還有你妹妹在么,她和我是好姐妹,一同逛逛院子有何不可?”宜寧說罷走到宋月溪面前,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宋月溪無奈的解釋:“是溪兒不好,沒想到大哥不在院子,我和公主這就出去。”
宋高遠(yuǎn)也知道宜寧的小性子,這個妹妹雖然同自己交流甚少,但也絕做不出這樣出格的事情來,若是被她人知曉,公主的名譽(yù)可就有損了,這一些宜寧可以不在意,他作為臣子,不能不想。
想罷看著宋月溪的面色也軟和了下來,道:“父親還在花圃等我,沒多時男賓客們就要回來了,我回屋取個東西,不能久留。”
“那我和你一起。”宜寧一聽,立刻走到宋高遠(yuǎn)身邊站著,笑嘻嘻的說。
“公主,今日不可胡鬧。”宋高遠(yuǎn)說完,又對著宋月溪囑咐:“二妹妹,公主就托付給你了。”
說罷匆匆而去,宜寧見他走的飛快,不悅的追喊,“走那么快走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
宋月溪笑了,替宋高遠(yuǎn)解圍,“父親嚴(yán)厲,今日大哥確實(shí)不能有半點(diǎn)疏忽,不如咱們?nèi)セ▓@轉(zhuǎn)轉(zhuǎn),今日天氣好,待在屋子里也煩悶。”
宜寧不甘心的點(diǎn)點(diǎn)頭,二人相攜著出了竹韻苑,朝著陽光明媚的后花園走去。
花園里百花齊放,姹紫嫣紅,一片春日的繁盛氣息,但宜寧在皇宮見得相同景色太多,沒什么觀賞的興趣,目光心不在焉的四處搜尋。
“以后我常來府里找你可好,你可不知道,待在宮里悶死了,一個個都是無趣的人兒。”宜寧突發(fā)奇想的提議。
還沒等宋月溪回答,一個下人急匆匆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二小姐,您快去東角的神來樓看看吧,您院子里的丫鬟偷東西被抓,送到夫人那里去了。”
“什么?”玉竹吃了一驚,怎么會有這種事,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問出口,“你是不是弄錯了?”
“奴婢哪里敢胡說,現(xiàn)在人贓并獲就在神來樓里跪著呢,夫人氣得厲害,滿院子正在找您呢。”
“小姐,這怎么可能。”玉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別怕,牛鬼蛇神,先去看看再說。”宋月溪沉著的安慰著玉竹,東西早不丟晚不丟今天丟了,還在眾多女眷都在的宴會上被抓了個人贓并獲,馬氏這是積攢了許久要放大招了。
她冷笑一聲,一旁的宜寧看著宋月溪的處變而不驚的反應(yīng),十分欣賞,因此也給她撐腰道:“我也陪你一起去看看到底是出什么好戲。”
這邊馬氏在神來樓的大廳中央坐著,雖然笑容可掬的招待著眾女眷,賠笑道歉:“真是對不住各位了,本是府里事,卻沒想到偏偏今兒個被查出來,是妾身管理后院不嚴(yán),擾了大家的興致。”但眼角眉梢都是對這個庶出的二女兒管教不嚴(yán)的怒氣。
在座的都是當(dāng)家女眷與閨閣小姐,哪個屋子里沒有一對對這樣的丑事兒,因此都特別通情達(dá)理的安慰:“夫人也別太過自責(zé),找到二小姐把事情說清楚就好。”
宋月溪就在這一片虛情假意的寬慰聲中出現(xiàn)了,宋月婉是第一個看到她的人,想到好戲立刻就要開場,她眼里閃過一抹藏不住的喜色。
“呀,二小姐這不是來了嘛。”有人眼尖,看到宋月溪后立刻沖著馬氏說道。
馬氏板著臉,剛要開口治他個管教下人不利的罪名,卻沒想到門欄一閃,宜寧公主也跟在她后面進(jìn)來了。
這一下大家伙紛紛離座行禮,宜寧揮揮手后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宋月婉見宜寧竟然跟著宋月溪一起,啪嗒一聲,右手尾指的指甲斷了半截,這輕微的聲音,誰都沒有察覺到,可她的臉分明已經(jīng)扭曲了。
馬氏收了神色,面色如常,甚至帶點(diǎn)兒溫和的問:“二丫頭,你屋里的丫頭闖了禍,你知不知曉?”
宋月溪知道馬氏這是在顧忌公主,因此微微低下頭,配合的乖巧答道:“溪兒剛剛聽下人通報(bào)才知。”
“那你可猜到了是誰?”
“溪兒不知,溪兒院子里的丫頭都是母親挑選好的,溪兒確定他們一定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還請母親明察。”
宋月溪說的理直氣壯,馬氏沒料到她竟反將自己一軍,心里雖恨,臉上還要裝出慈善的樣子,“你放心,是白是黑,為娘一定差個水落石出。”
說罷拍了拍手,幾個婆子就把掙扎的紅袖給鉗制著帶了出來。
紅袖被帕子堵住了嘴,這會子來到人前,一看婆子們松了手,立刻扯出嘴里的帕子,沖著宋月溪大喊:“小姐,小姐,奴婢冤枉啊,奴婢什么都沒拿。”
“還不快住口!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大喊大叫。”馬氏一見紅袖如此模樣,厭惡的皺褶眉頭呵斥。
宋月溪一見偷東西的人是紅袖,也就不那么疑惑了,原來宋高峰和馬氏母女把局下在了這里,她立刻撇開關(guān)系道:“紅袖,你雖是我院子里的丫頭,但卻是母親調(diào)教指派過來的,溪兒相信母親,也相信你。”
馬氏見都到此刻了,宋月溪還在嘴硬,冷笑道:“是了,把實(shí)情都說出來,我自有定斷。”
紅袖聽此,仿佛才放下心來,抽抽噎噎道:“二小姐前段日子得了風(fēng)寒,身子一直不太爽利,今日小姐在宴會上,奴婢擔(dān)心她穿的薄,引得舊疾復(fù)發(fā),便帶了外衣準(zhǔn)備送過去,哪知半道上竟遇見了劉嬤嬤,她非抓住奴婢,說奴婢偷主子的衣服外逃,夫人,您可要替奴婢做主,奴婢是買進(jìn)府里的死契,無親無故又身無分文,外逃又能逃到哪去,就拿著這一件衣服逃出去也是個死啊。”
“此話可當(dāng)真?”馬氏半信半疑的問道。
“奴婢愿意指天發(fā)誓,剛剛的話句句屬實(shí),若有一句虛假,奴婢便不得好死。”紅袖見馬氏的態(tài)度稍微有了松動,立刻接話。
“劉嬤嬤呢?讓她過來。”馬氏聽罷吩咐身邊的下人道。
很快劉嬤嬤便從人群里站出來,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立在客廳中間道:“回夫人,奴婢今日是負(fù)責(zé)宴會的茶水,稍早些時候,奴婢從茶房帶著新進(jìn)的茶葉往宴會上送的時候,就見她抱著一件華麗的衣服,神情鬼鬼祟祟往出跑,奴婢覺得不太對勁,喊了她站住,卻沒想到,她看到奴婢就像見了鬼一樣,跑了更快了,奴婢這才覺得不對勁,叫了后院的下人把她給逮了起來。”
“你胡說,你叫我的時候我就停住了,你卻偏偏無事生非的讓其他人過來抓我,我不明所以,害怕的想要去找小姐求救,這難道有錯嗎?”紅袖一聽劉嬤嬤胡謅事情始末,立刻大聲反駁。
“我看你鬼鬼祟祟的就不是什么好東西,送衣服就送衣服,你往懷里藏什么,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需要藏著掖著了?”
紅袖聞言,身子一縮,神情明顯不對勁了,雖然想竭力隱瞞,但到底還是語氣發(fā)虛,“我哪里藏著了,不就是怕你臟手臟腳的,把小姐的衣物給弄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