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我回頭的下一秒,我嚇得一個激靈,脖子都僵住了。
我左手邊是個穿衣鏡,此刻我從穿衣鏡里看到了一個穿著中式紅婚紗的女人站在我的背后,一張白慘慘的臉,眼窩里是兩顆蠕動著的白色眼珠子。
是北莽山的那個女尸!
她正90度的歪著腦袋盯著我,嘴角的陰笑咧到了耳朵根,就跟被人撕開了一樣,喉嚨口發(fā)出“咳咯咳咯”的尖銳聲響,一雙手正慢慢的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當(dāng)時嚇得已經(jīng)忘記了呼吸,咕咚的咽著口水,額頭上的冷汗更是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我根本就不知道這女尸什么時候站在我背后的……
“怎么,要我請你走嗎?”
房間里的老板娘突然說了這么一句,一雙嫵媚的眼睛此刻盯著我,帶著一股不容質(zhì)疑的霸道氣息。
只一眼,我就看到我背后站著的那個女尸如臨大敵一般,齜牙咧嘴的厲叫了一聲,而后很不甘的化成一道紅光,從走廊盡頭的窗戶口遁入夜色里。
我大口的喘氣,差點尿了褲子,剛剛的一幕簡直太嚇人了。當(dāng)我看向老板娘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她正一臉笑意的看著我的狼狽樣。
“你是誰?”
我皺著眉頭,問出了這句,實則我還是有些害怕的,畢竟眼前的這個穿著睡衣的女人,只是一句話就震退了一個女尸。
這就足以說明了問題,這個老板娘絕對不是省油的燈!
“咯咯,”老板娘抱著胸前的一對酥軟,笑的花枝亂顫,說:“難道徐一清沒告訴你嗎?”
徐道長?
我有些懵了,腦子里忽的靈光一閃,驚道:“你是……春師娘?”
“小帥哥,春師娘可不是亂叫的哦。”那老板娘這會已經(jīng)起了身,走到我跟前,忽的將我往墻上一按,來了個壁咚,順帶的,她抬腳勾上了房門。
整個房間里就剩下我和這個風(fēng)騷的春師娘,我根本不敢去正眼瞧她,只覺得自己胸口撲通撲通的亂跳,著實是這個女人太有味道了,尤其是她此時穿的睡衣,讓我忍不住的想入非非。
“咯咯,你還害羞啊。”春師娘勾了勾我的下巴笑道,而后探手一摸,驚疑道:“喲,還是金童子,難怪”。
我忙的從她胳膊底下鉆出去,紅著臉問:“老板娘,你有事就說事,要是沒什么我就回去了。”
說完,我就準(zhǔn)備走了,今晚是我欠考慮了,貿(mào)然的上門,結(jié)果惹了這么個要命的女人。
“怎么,這么急著走,就不怕出了這門,再遇上那索命的女尸?”
咯噔,我心頭一顫,跨出的步子又慢慢的收了回來。
實在是受不了這春師娘高深莫測的做派,我壯著膽子問:“姐,我就直說了,既然徐道長稱你為師娘,那你肯定看出來我身上出了啥岔子,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想知道,我還能不能救?”
春師娘笑著說:“有救,不過……”
我一聽心里樂開了花,忙的往前走了幾步,抑制不住的激動,就差跪下來了:“姐,求求你幫幫我,你要啥我都給你。我真的不想這么早就死了,而且是莫名其妙的被人偷了陽壽。”
春師娘搖了搖頭說:“你聽我說完,你這事我管不了,但是我知道誰能管。”
“誰?”我忙的問。
這可是救命的機會,我自然不能放過。
春師娘起身,第一次很認(rèn)真的打量我,又繞著我走了幾圈,似乎在確認(rèn)什么,而后才坐在沙發(fā)上,喝了一杯紅酒,笑著說:“你爺爺。”
我爺爺?
我懵了,這怎么和我爺爺扯上關(guān)系了,我已經(jīng)好幾年沒見到我爺爺了。自從三年前我爺爺離家出走后,我就再也沒打聽到任何關(guān)于我爺爺?shù)南ⅰ?/p>
雖然這幾年,我一直在聯(lián)系人打聽,也趕了很多地方,但是依舊沒有我爺爺?shù)囊稽c消息。
我很是不解,望著春師娘問道:“你認(rèn)識我爺爺?”
春師娘抿了一口紅酒,繼而點頭露出笑容說:“你爺爺那個老神棍,我想沒人會不認(rèn)識。”
爺爺是老神棍?
我怎么從沒聽爹提起過,難道我爹和我爺爺有什么瞞著我的不成?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暈了,這幾天接二連三發(fā)生的事,令我有種眩暈與無力感。莫名其妙的就被人偷走了陽壽,夏禾也死了,還變成了鬼魂?,F(xiàn)在連我那個消失三年的爺爺也冒出了些許蹤跡,我總覺得這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著我似的,指引著我往一條我從未想過的道路上走。
春師娘見我心事重重,安慰我說:“小帥哥,別擔(dān)心,你爺爺那個老神棍遲早會回來的,我想就這兩天吧。依他那個脾氣,是不可能看著自己的寶貝大孫子被人設(shè)計盜走陽壽的。這榕城的天啊,怕是要變嘍。惹誰不好,非得惹這根老神棍。”
春師娘接下來的話,我根本就沒聽進去多少,我一心只想著關(guān)于我爺爺?shù)氖隆?/p>
雖然很小的時候,我就聽鄰居講過,我爺爺在改革前是十里八鄉(xiāng)的能人,也稱半仙。后來因為上頭要掃除牛鬼神蛇,鄉(xiāng)下村子里的紅/衛(wèi)兵推倒了不少以前供奉的神臺。我爺爺也是在那個年代,被批斗了一番才給放了出來。
之后,我爺爺就開始從事花圈店的生意,到了我爹這輩,自然是繼承了下來,現(xiàn)在又傳給了我。
所以,我爺爺?shù)降资窃鯓拥拇嬖?,我到現(xiàn)在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做事很神秘,從來不讓我過問。
事情有些煩亂,我一整夜沒睡著,就這樣熬到了第二天上午,我下樓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徐道長和他師妹,兩人正在前臺和春師娘聊得歡。
我揮了揮手喊了聲:“徐道長,你回來啦。”
那邊徐道長應(yīng)聲看向我,點頭說:“蘇也小兄弟,早啊。”
我腆著笑臉走了過去,結(jié)果那嬋兒小姑娘卻一臉不歡迎我的模樣,抱著手臂,噘著嘴嘀咕了聲:“渣男!”
我自然沒有好心情,瞪了她一眼,也不打算跟她這個小姑娘計較什么,而后跟春師娘打了聲招呼,看向徐道長,猴急的問:“徐道長,我們什么時候動身?”
徐道長喝了一杯熱茶,開口說:“待會就走,蘇也小兄弟可以稍微準(zhǔn)備一下。”
我心中歡喜,總算是有救了,忙的說:“行,我馬上去準(zhǔn)備。”
說完,我便急急忙忙的上了樓,簡單的收拾了下行李,和王財、沈家輝他倆交代了幾句,便下了樓。
至于老三的事,我剛才已經(jīng)都交代過王財他們了。不管找不找得到,都要跟我報個信。
到了樓下,徐道長他們已經(jīng)等了一小會,簡單了交談了幾句,期間也詢問了徐道長有沒有見過老三,徐道長表示他也不清楚,看來還得靠警方了。
告別了春師娘,我們便坐著徐道長的車出了山,往龍虎山方向去。
榕城距離龍虎山還是有些遠(yuǎn)的,龍虎山位于江西鷹潭西南處。是正一道創(chuàng)始人張道陵開宗立派之所,傳說當(dāng)年張?zhí)鞄熢诖藷挼ぃ?ldquo;丹成而龍虎現(xiàn)”,以此立山名。
可以說,龍虎山是中國道教的發(fā)源地,正一道就是在此地發(fā)揚光大,傳教全中原的。
車上,我曾試圖問過徐道長關(guān)于我爺爺?shù)氖?,畢竟他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了,而且還是道門中人,或許能知道些關(guān)于我爺爺?shù)南ⅰ?/p>
徐道長搖了搖頭,說:“蘇也,關(guān)于你爺爺?shù)氖?,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就和春師娘說的那樣,你爺爺就是你被人偷走陽壽的關(guān)鍵點。既然春師娘說你爺爺有辦法,那你就不要擔(dān)心了,先跟我回正一觀。”
我坐在后排,掐著下巴點了點頭問:“那徐道長,你師尊認(rèn)識我爺爺嗎?”
徐道長笑了笑說:“這個我還真不知道,等到了正一觀,我替你向師尊打聽打聽,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
我點了點頭,而后車?yán)锵萑肓硕虝r間的沉默。著實是這幾天我太累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車子正開在一條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而且車窗外下著漂泊大雨,天色亦是昏暗,能見度不超過二十米。
副駕駛的張嬋兒此刻正窩在寬厚的外套里,呼呼地睡著大覺,看來連日的奔波,她也累了。
我心中有事,所以接下來怎么也睡不著了,干脆靠著車窗聽著窗外那漂泊大雨的聲音。
徐道長看了眼后視鏡,見我醒了,笑著說:“醒啦,后面有些吃的,你餓了先吃點。這里到龍虎山還有幾個小時車程。”
我道了聲謝謝,而后說:“徐道長,那北莽山的女鬼你收了?”
徐道長點了點頭,告訴我說:“其實師尊在十幾年前路過那里的時候,已經(jīng)降了那女鬼一道。不知怎么的,最近又開始鬧騰。上頭的人為了不讓老百姓胡亂猜測,特地請師尊出山,再降那女鬼一道。不過師尊近年來在閉關(guān),不理世俗之事,所以特地讓我和師妹前來收服她。”
我默默的點點頭,雖然不是很理解徐道長說的上頭的意思,但是從字面上理解,可能就是某些機關(guān)吧。
隨后,我和徐道長閑聊了幾句,對正一道也算是做個先入門的了解。到了下午一兩點的時候,雨停了,我們也就在路邊停了個車,大家都方便了一下。
因為是山路,所以沒什么來往的車輛,偶爾的開過去的車,也都是風(fēng)塵仆仆的。
那邊張嬋兒和徐道長正在商量些什么,我也不好意思上前去問,畢竟張嬋兒這個姑娘對我還是有些芥蒂的。
等他們聊得差不多了,徐道長才招呼我上車,遞給我鑰匙問我:“會開車不?”
我忙的點頭,把車鑰匙接了過來說:“會。”
上了車,張嬋兒賭氣似的選擇坐在了后排,徐道長也很是無奈,跟我說了聲不好意思。我也沒當(dāng)回事,就這樣開車上了路。
車開出去沒多久,我抬頭看了一眼后視鏡,打算說幾句緩解一下車?yán)飳擂蔚臍夥铡R舱沁@一眼,嚇得我“啊”的大叫了一聲,差點沒把車開翻出去。
后排張嬋兒的右手邊,不知什么時候端坐了個穿著紅裙子的小姑娘,聳拉著腦袋,一頭黑發(fā)遮住整張臉,只能從發(fā)絲里看到兩顆黑乎乎的眼珠子在同樣盯著后視鏡。